许芸着急道:“姨母,真没什么。”
“我就看看,又不要你的,瞧你吓的。”
李老太眼一瞪,扒开许芸就要去看。
乔秋雨却站到了她面前,直接拎了粗粮袋子给她看,道:
“姨母来的正好,外面粮食太贵了,我们家就只买了这点儿,都不够吃几天的。”
然后不等李老太说话,就又道:
“姨母,你家的粮食借我们一点儿吧,你放心,等我家粮食种出来了,第一时间还给你。”
李老太是想抢粮食的,可没打算把自家的粮食借出去,当即气的眼一瞪,哼道:
“我家没有。”
“啊?我见姨母一定要看我家板车,还以为姨母是怕我家人不够吃,想借给我们家一些粮食呢。
难不成姨母不是准备借给我家粮食的,而是要来抢我家粮食的?”
她说着,就护在了自家板车跟前,警惕的看着她,同时朝楚小竹喊道:“小竹,拿我砍人的菜刀来。”
“好嘞,娘。”楚小竹连忙应着就跑去拿菜刀。
李老太气的狠狠的瞪着乔秋雨。
她刚才看到板车,的确是想看能不能弄点儿东西回去。
这一家子逃荒的,一来就买了这个院子,虽说是绝户院,但也肯定是花了银子的,手里指不定还有银子。
自己好端端的被气一回,可不得拿点东西回去才甘心。
哪想到,她还没开口,就先被挤兑了一番。
面对乔秋雨那刺猬一样戒备着,还要拿菜刀的样子,李老太哪里还敢,只气哼哼道:
“你这是干什么?谁要抢你粮食了?!”
“没想抢啊,那就好。”
乔秋雨一秒变脸,笑眯眯道:
“瞧我,一路上拼杀惯了,看到有人往我家板车跟前凑,我就以为是来抢粮食的,想拿菜刀砍人,这都成下意识反应了,姨母可莫要怪罪晚辈。”
“……”
李老太深吸了一口气,再也待不下去,气的扭头就走,又不甘心的撂下狠话。
“好好好,我就看你们日子能过成什么样!好心来看你们还看出错来了,一家子不识好歹的,我这就让整个大兴村的人知道你们一家的嘴脸……”
乔秋雨本都不想搭理她了,听她这话,眸子就眯了起来。
眼珠一转,干脆跟在她后面,装模作样的抹着眼泪,哽咽的道:
“姨母,我家逃荒来的,真的没粮食和银钱借给你啊……
姨母,您别走啊,您别生气……
我知道您是为我们好,可我们就是再穷再苦,也不能将孩子卖了啊,我们这一路逃荒都没舍得卖孩子,您却让我们卖了孩子将银子借给您……姨母,这我实在做不到啊……”
李老太脚下踉跄差点儿摔倒,看着不少人看过来的鄙夷的目光,气的怒瞪着乔秋雨。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乔秋雨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急忙捂住嘴,惊恐道:
“啊……对对对,姨母没说,姨母您放心,我不会让人知道的,姨母千万不要和村里人说,让他们都疏远我们家啊。
我们家初来乍到,若是被人疏远了,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
她说的可怜,四周听到的人无不唏嘘。
有人本就看不惯李老太,当即就指着她道:
“李老太,人家一家子逃荒本就不容易,你还跑去欺负人家?有你这么当人姨母的吗?”
“我就说这李老太不会那么好心上门认亲的,果不其然……”
“十几年没见了,亲表妹都不在了,哪里还有真感情啊,这会儿上门是好事才怪。”
“小竹娘,你别怕,我们大家伙儿眼睛雪亮的,不会听她的疏远了你们的。”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李老太气的心口不住起伏。
“我没说过!”
她从来就没这么吃瘪过,如今却在个小辈跟前吃了这么大个哑巴亏,气的恨不得上去撕了乔秋雨。
就见乔秋雨挑衅的看着她,语气却依然是那样可怜兮兮的,道:
“大家快都别这么说我姨母,她只是上门让我们卖了几个孩子把银钱借给她而已,没坏心的。”
“这还没坏心?!”
众人大惊,全都鄙夷的看着李老太。
“李老太,欺负人也要有个度!”
李老太一口血梗在喉间,上不去下不来。
“你……你简直……”
又狠狠的瞪着众人。
“她在胡说八道,你们不要信她。”
乔秋雨眨着眼,委屈巴巴的道:
“姨母,你切莫生气,我们家初来乍到,真的没粮食也没银钱。”
“李老太,你这亲戚逃荒来的本就不容易,你不说帮衬一把,怎么还去欺负人家。”
“我没有!”
李老太大吼着,气的恨不得晕过去。
从来只有她阴阳怪气别人的份,头一次被人这般阴阳怪气的上眼药。
乔秋雨一副害怕的样子,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姨母没有。”
众人:“……”
“小竹娘,你就是太善良了,这李老太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就是,这样的亲戚还是不来往的好。”
“听说也不是特别近的亲戚。”
“小竹娘,听婶子一句劝,这样的亲戚别来往了,虽说初来乍到有个亲戚帮衬会好一些,可这李老太真不是好相与的,你就是把家底都搬去给她,她也不见得会觉得你好。”
李老太:“……”
看着乔秋雨被大兴村的人围在中间劝着,李老太一阵发晕,哪还敢再停留,连狠话也不敢再撂,就匆匆回了女儿家。
一回去就气的大骂。
“小贱人,不得好死。”
郭香兰的娘李氏立马迎了上来,道:
“娘,你这是怎么了?香兰刚才也哭着回来的,问她什么她也不说。
你们不是去打探那乔秋雨的情况了吗?怎么样,她成亲了吗?能不能代替咱们香兰去给那个陈员外做妾?”
李氏一连串的问题,让李老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
“那就是个贱人!”
“娘,她惹到你了?”李氏问道。
李老太怒不可遏,“何止是惹到,那根本就是……就是……”
李老太想着乔秋雨那嘴皮子利索的,将她挤兑的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脸色更是难看。
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半天又蹦出一句。
“那就是个贱人!”
“……”
李氏翻了个白眼,着急道:
“娘,您别一口一个贱人的骂了,您就说她能不能替香兰嫁了吧。”
“再不寻个替嫁的,咱们香兰就真要被那陈员外抬进府去了,陈员外那妻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咱们香兰真进了府,岂不是得被磋磨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