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大声的哭着,试图引起村里更多人的注意。
她在心里琢磨着,哪怕自己不被村民们待见,可她都这么惨了,没粮食都快要活不下去了,村民们即便是不待见她,应该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的。
他们听到她的哭喊声肯定会出来看看的。
被那么多人看着,乔秋雨肯定抹不开面子,不会不管她的。
她都能给那些难民粮食,为什么就不能给自己这个当表姐的一点儿粮食救济一下。
之前几次应该是她的态度太强硬了,她这次打定主意,不管乔秋雨说什么,她就只一个劲的哭,乖乖认错,说以后会改,求她帮这一回。
那么多人看着,就不信她能抹开面子不管她。
可她哭喊了半天,嗓子都快要哭哑了,愣是没一个人出来看热闹。
李氏不信邪,又更大声的哭嚎了几嗓子。
哭的半个村子的人都听到了,可也就只是无语的撇了撇嘴,和身边的人嘀咕了。
“这是李氏又在闹了?”
“活该!小竹娘肯定不会搭理她的,这么冷的天咱们也别出去了,还是坐被窝里暖和。”
“就是,不管她。”
至于乔秋雨?
她正在作坊里忙呢,至于李氏的哭喊声?
关她什么事。
许芸倒是从作坊绕出去悄悄看了眼,见没人来看热闹,小妹也没打算管,干脆也没搭理。
李氏在乔秋雨家大门口足足喊了半个时辰,都没人搭理后,只好又抱着她的木板去了雪地里。
她踩着木板,一遍遍的在雪地里练习。
每一次摔跤都要怒骂一声:
“乔秋雨,你给我等着!等我翻身定然弄死你!”
“不怪我家香兰讨厌你,你就是个冷血无情的怪物!”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好过一些。
她从半下午一直练到天黑才回去。
第二天一早,她就抱着木板出门了。
临走的时候和睡的迷迷糊糊的郭栓子说:“栓子乖,在家等着,我去你姥姥家借点儿粮食回来。”
郭栓子迷迷糊糊的应了声,“嗯,要吃白面,娘快去,把舅舅家的粮食都抢回来。”就翻身继续睡了。
床上躺着懒得动弹的郭大河瞥了她一眼,道:
“多借点回来,这几天都是吃我大哥家的,也该吃你娘家的了。”
他也翻了个身继续睡大觉。
李氏气的咬牙切齿瞪了他一眼,抱着木板转身就走。
这个男人,根本指望不上。
也就刚下大雪那几天,他跟着一起去村长家闹了几次,弄回来了些粮食,之后就一直躺在床上,家里没粮食了也不上心。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她也不会冒着危险去娘家借粮食。
好在,这滑板并不难学,她昨天一下午就掌握了。
李氏踩着滑板去了娘家。
这事儿村里没人知道。
转眼又是三天。
半下午的时候,村子里忽然响起一阵哭嚎声。
“啊啊啊啊……媳妇,媳妇啊,你这是怎么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栓子啊……怎么会这样,你怎么好好的就没了啊……你丢下我和栓子可怎么过啊……”
郭大河撕心裂肺的哭声传遍了整个村子。
乔秋雨和郭香琴正一起在作坊里忙活着,听到哭声出来,远远就看到郭大河家门口围了不少人。
“这是怎么回事?”乔秋雨凝眉问道。
旁边的人立马搭话,“你还不知道啊?李氏死了!”
死了?
乔秋雨一惊。
村里人都一阵唏嘘,七嘴八舌道:
“都不知道死了几天了,村长他们刚才从县城回来的时候碰上给抬回来的。你们说这郭大河也真是的,李氏人不在家里,他也一声不吭,现在人没了,倒是哭的跟天塌了似的。”
“我刚才去看了一眼,全身冻的硬邦邦的,怕是在外面冻了不止一天了。”
“我听郭大河那意思是,李氏三天前就去娘家借粮食去了。”
“三天前就回娘家了,人一直没回来他也不担心?就愣是没出去找过?”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乔秋雨听的唏嘘不已。
人出门三天没回家,父子两竟是一点儿也不担心,都没出去找过?
乔秋雨听了一会儿,转身准备回去,就见郭香琴怔怔的站在原地愣神。
“小琴?”
乔秋雨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郭香琴回神,问道:“秋雨姐姐,怎么了?”
乔秋雨道:“你回家看看去吧,这几天就忙家里的事情吧,作坊这边你不用担心。”
“可是……”郭香琴还想说什么。
乔秋雨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去吧。”
虽说之前闹的很僵,可毕竟是亲婶子,郭香琴肯定要去帮忙的,而且此刻心里想必也不好受。
“嗯,谢谢秋雨姐姐。”
郭香琴闻言也没再坚持,感激的朝乔秋雨鞠了个躬就回去了。
冰天雪地的,做什么都不方便,再加上郭大河家刚被陈家的那些家仆搜罗了一遍,家中什么都没有,所以李氏的丧事办的很简单。
从寿衣寿材到棺材,都是村长一手张罗的。
郭大河自从李氏被抬回来后,就仿佛没了生气一般,问他什么都不说,问他李氏的丧事要怎么办,也不理人。
村长没办法,虽然断了亲,可也毕竟是亲大哥,再加上又是村长,真不能不管,所以也只能他一手张罗了。
好在这几天天气还不错,雪化了一些,路也已经差不多通了。
到了下葬这一天,作为女儿的郭香兰都没有出现。
村长倒是让人去陈家报丧了,可根本就没见到郭香兰的人,陈家只说:“郭姨娘偷盗府上财物,被安排去庄子上反省思过去了。”
问去了哪个庄子上,也没人说。
村里人没法子,只好回来了。
郭香兰也就罢了,毕竟她现在情况特殊,可李家也愣是没出现,一直到棺材都入了墓,才互相搀扶着哭哭啼啼的出现,惹的村里人一阵指指点点。
乔秋雨也跟着村里人一起去了。
虽说她和李氏闹的不好,但人死如灯灭,过去的种种也就过去了。
体体面面的送走李氏,她和李氏的恩怨也就彻底了结了。
可就在丧事办完,她准备回去的时候,李老太去忽然拦住了她。
“乔秋雨,你等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