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声巨响让顾玖华一愣，以为自己是被发现了。
“穷小子，你凭什么来参加考核？”
“李时穹，给我滚回去，你个穷酸小子还敢肖想阵法师？你可别忘了你是个废灵根！”
“哈哈哈，哥，他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想用他这副模样*人呢”
“贱蹄子，跟他娘一个样”
“可不是，那个地方出来的人我看着都恶心”
”李时穹，你怎么不吭声了？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
少年衣衫褴褛，到处都是破洞，身子骨瘦如柴，比起同龄人相形见绌，简直不像一个正常的孩子该有的。
围着起哄的几人穿着不菲，其中一个胖子还将脚踩在他脸上，其余人将他的手脚扣着，只能以这样屈辱的方式面对他们。
他看着少年的眼眸通红，像是一匹被激怒的狼，目光狠辣，恨不得撕碎对方。
顾玖华暗了暗眸子，他并不打算出手。
人一生有很多磨难，你不能等人来救你，必须要自己救自己。
因为没有人会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真心帮你。
“还挺热闹的”
空灵的嗓音突然落下，从阴影处走出一位白衣少年，很显然，少年已经在那许久。
那闪耀的六级徽章让他们心头一跳。
几人面面相觑，立马松开脚，整理了衣袖，“拜见大人”
帝凰看了几人，直接一挥袖，将几人从飞船上送回去。
他们连声解释都没有，就被丢回自家门口。
李时穹抱着脑袋，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痛，他看着眼前宛若神袛的少年，将自己缩成了一团，唯恐自己脏了眼前的人。
帝凰看着眼前不似刚才狠辣的男孩，微微蹲下身，一眼就撇到了男孩手臂上的鞭痕，触目惊心。
“为什么来参加考核？”少年问道。
李时穹缓缓抬起头，一张黑不拉揪的小脸露出，目光恍惚，额头的伤口还在流血，声音沙哑，“为…什…么？”
帝凰这才注意到他破口的额头，从怀里掏出帕子，轻轻的将男孩额头的血迹擦掉。
李时穹以为少年要打他，握了握拳头，闭上眼。
过了一会，额头传来温润的触感。
他猛地抬头，看着少年动作熟练的为他上药，不知从哪里掏出的纱布，将他脑袋缠了一圈又一圈。
他愣愣的，像个呆子。
帝凰正要撩开他的袖子看看伤的有多重，却被男孩一个激灵躲了过去。
“不…不要…看”李时穹像只受惊的兔子，担惊受怕的将自己蜷缩起来。
帝凰眯了眯眼，“这伤口是你家人打的？”
李时穹埋着头，内心惶惶不安，脑袋缓缓点了点头。
他知道的，他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母亲是青楼的人，父亲是个酒鬼。
时不时的拿他来出气，母亲总骂他是野种，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后来，父亲赌博输了，将他买给了青楼…
而他…
逃了。
他这样低贱的身份是没人喜欢的。
而眼前的少年马上也会赶他离开。
那样的情景他见多了。
可是…他没办法…
他真的没地方去了。
头顶忽然被人狠狠揉了几下，少年清澈的声音像是一抹阳光狠狠照进他的心。
“愿不愿意做我的小弟？”
“专门打杂的那种”
李时穹缓缓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惶恐，“您…您不赶我走？”
帝凰笑了笑，“你又没惹我，我为何要赶你走？”
“可…可是我…我这样的人…怎么…么配…”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眼前的人，但是此刻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你想死吗？”
李时穹猛地摇头，目光突然冷了冷，“你要杀我？”
果然，刚刚的话不过是逗他了。
他竟然还有一丝动摇？
李时穹啊李时穹，你难道被骗的还不够吗？
“看你的样子你也没想过死，受了这么多磨难，活的连个乞丐都不如，你为何没想过一了百了？”
“死了不就解脱了？”
清澈空灵的声音回响，像是魔咒一般在他的耳边回想。
李时穹眼眸渐渐浮现恨意，紧握这拳头，“我不想死，凭什么同样是人我就必须这样活着？凭什么他们可以随意做主我的人生？我不想这样的，我只想活着，活得好好的…”
帝凰嘴角上扬，将男孩扶了起来，“既不想死，便跟着我吧”
“北冥影，带他下去换洗一下，处理下伤口，带去考核吧”
北冥影直接从暗处闪现，将男孩提了起来，瞬间消失不见。
顾玖华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少年，眸瞳黑暗，“他没有任何价值，不过是个累赘”
“若是同情，大可不必”
帝凰走到甲板上，看着翻涌的云层，笑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若是凡事都需理由，岂不显得矫情？”
“想做就做了，需要原因？”
顾玖华微微怔愣，握在袖中的松了松，眼眸中有什么东西消散。
他看着少年风轻云淡的模样，可见她的行为真的如她所说，不过是想做就做了罢。
嘴角勾了勾，顾玖华漫步离开。
帝凰眺目远方，眸瞳渐渐深沉。
那个时候…她多么希望有人能够拉自己一把…
后来，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
一切不过是妄想。
再然后，她抛弃了一切…
也抛弃了自己。
“在想什么？”
腰间一紧，男人从后方将女孩揽入怀中，楼的紧紧的。
帝凰没有回话，转身将头埋进傅湛的怀里。
傅湛眉宇一皱，捧起女孩的脸颊，“怎么了？”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副脆弱的模样。
像是被所有人抛弃，孤身一人徘徊在这时间，寂寞萧瑟，周围的冷漠无助让人窒息。
怀中的女孩不说话，闷头埋在他怀里。
傅湛手脚有些凌乱，胸膛的衣裳湿、润，心下一慌，像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
脚下步伐一闪，下一秒已经回到了房间。
他缓缓捧起女孩的脚，看着女孩眼眶通红，心下狠狠一揪，“不要哭了”
帝凰：……
谁哭了？
她刚刚在甲板吹风的时候进了沙子，一直弄不出来罢了。
见女孩没回话，男人轻柔的擦拭着她的泪水，眸中却凝聚了暴风一般的嗜血。
帝凰噗嗤一声笑了，“我没事，不过是眼睛有些不舒服，瞧把你吓的，我哪有那么容易哭？”
傅湛抿了抿唇，心下一松，将女孩抱在怀里，“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