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什么还没醒?”
“按理来说是该醒了,可能是身子比较虚……”
“我看是您更心虚!”
任晟睁开眼,被耳边声音吵的脑壳疼。
适应了眼前光线,他正好看见唐若初喜出望外的趴在他面前,那双杏仁眼含着泪花,看上去被吓得不清,有些可怜。
“看,我说了,你这会儿该醒了,就你非得着急,急什么?”
任晟顺着声音看过去,李一玉正站在旁边,相比于之前他看到的模样,如今的李一玉虽然看上去还是不怎么精致,但一身旧西装给洗的干干净净,褶皱处还熨烫过,刮了胡子,一头花白的乱发被打理的还算整齐。
前两次和这次唯一的变数就是多了个唐若初。
任晟一时不知道该做何感想,他的小未婚妻似乎格外惹长辈喜欢?
“任家小子,你要是再不醒,这丫头就得拖着你开车下山了,你看看外边的雾,那哪里是能下山的?她这是为了你不要命了。”李一玉酸溜溜的吐槽告状,为了把人拦住,他本就白了不少的头更是雪上加霜。
任晟视线落在唐若初身上,眼神复杂。
“哪里有他说的这么严重?”唐若初垂下眼不敢跟他对视,轻声怼了回去,又拿了温度计过来给任晟重新量体温。
任晟被她扶着坐起,面色苍白淡淡,看不出来在想什么,规规矩矩的任由唐若初动作,看上去相当听话。
“体温降下去了。”唐若初仔细看了一眼体温计,一转头就看到一杯满满当当的水送到自己面前。
“给……给……”林楚川笑的憨厚,他身形高大厚实,露出来的手臂甚至还能看到肌肉线条,今天没有偷跑出去,脸被李一玉给洗的干干净净,露出本来面目。
竟然长的还不错,甚至眉眼总隐隐约约给她熟悉感,可仔细去看,这股熟悉感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谢谢楚川。”唐若初朝他温和笑笑,接过他手里的温水,又揉了揉他的发顶。
林楚川长相很有攻击性,但因为笑的太憨,给他减了三分阴鸷,此时像只大狗狗一样对唐若初的动作很是受用,还下意识蹲低了一些,好让她更加省力气。
任晟视线落在唐若初和林楚川接触的手上,脸色微不可察沉了些。
但这抹不悦在唐若初亲自给他喂水后消失的一干二净,只有李一玉看见,其他人毫无察觉。
眼看着林楚川又要殷勤去倒水,笑的嘴都要咧到后耳根,李一玉虎着脸,一把勾住他的后衣领把人给拖了出去。
这傻子,得罪人了还不知道,还剃头挑子一头热往上凑呢!任家那小子也是,年纪轻轻醋性这么大,连一个傻子的醋也吃。
任晟醒来之后,腿伤好的飞快,再次证明是李一玉心虚而不是任晟身子虚。
屋子里大多时候都只有他一个人,任晟用座机打了几个电话报平安顺便交代了公司管理层几句这才一瘸一拐出来。
李一玉住在半山腰上,雾气更大,衬得这地方多了几分古朴仙气,院子里唐若初正蹲在地上指挥。
那个男人相当听话,她怎么说他怎么做,手里正拿着一把刨刀,刨刀底下一根拐杖已经半成型。
“这一块得长一点,宽一点,毕竟得放在腋窝这一块。”
“等等,还是别了,太长不好,还是缩短一点。”
唐若初有模有样的提出要求,但她也是一知半懂,话一会一改,那个男人却极为耐心,认真的按照她的话做,显然是乐在其中。
唐若初一回头,就看到任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台阶上,一双深眸落在林楚川身上。
似乎是察觉到唐若初的视线,任晟眸子从林楚川身上移开,从旁边捞起一件上衣丢在他身上。
“衣服穿好,别着凉了。”
林楚川乐呵乐呵的将衣服穿上,他之前干活干出了一身汗,身上就穿了一件白T,全贴在了身上,将他身形轮廓勾勒出来。
不同于任晟脱衣有料穿衣显瘦的标准身材,林楚川的身材虎背熊腰,跟他脸上的阴柔少年气质很违和,但脱了外套就能发现,大概是常年做体力活,他身上的并不是肥肉,肌肉壮硕,并不被主流审美所接受,但汗流浃背时,透着一股野性和男人味。
唐若初并没有感觉到其中的风起云涌,拿了拐杖兴致冲冲的递到任晟面前:“试试?”
任晟接过来试了试,走了两步:“手艺不错。”
唐若初朝林楚川竖了个大拇指,笑容明媚:“楚川,能从任总嘴里听到不错两个字,你这手艺可以开店了,将来下山也不会饿死。”
任晟拄着拐杖,眼睑半阖,漫不经心重复了一遍:“下山?”
“是啊!下山,等雾散了,李哥带着楚川跟我们一起。”唐若初笑的狡黠,像是一只偷了腥的小狐狸。
一旁的李一玉相当重的从鼻孔嗤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但也没否认。
“看来我昏迷过去后错过了不少事。”任晟身形放松了些,在木凳上坐下,长腿随意的摆放,背脊挺直。
本以为这次会无功而返,没想到他和孙瑾都没办法办成的事,反而让唐若初给办成了。
唐若初献宝一样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合同:“看,白纸黑字,李哥得给任家当一年的打工仔,还按了手印,真的不能再真了!”
任晟拿了合同看了两秒,沉默了,这手印……是被人拿着手按下去的吧?
果不其然,李一玉异常激动:“什么白纸黑字?分明是强买强卖!居然玩吃里扒外这一套,无耻!”
林楚川心虚的往唐若初身后缩了缩,只可惜他身子几乎是唐若初的两倍大,现在缩成球非但没能遮住,反而显得滑稽可笑。
唐若初笑的更厉害了:“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的钱是那么好骗的?这就是报应。”
这回轮到李一玉心虚了:“我那是骗吗?风投人的事,怎么能叫做骗呢?更何况我卖给你的那些股票,你还赚了五十万!”
唐若初丝毫不被他的逻辑绕进去:“我能赚五十万那是我运气问题,你明知道那股票不值钱还卖给我那是你人品问题。”
要是他早知道那些股票能卖五十万,还能卖她?真以为她还是当初没半点股票基础的傻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