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唐若初睡的并不安稳,乱七八糟的梦,让她有种随时都会坠入地狱的感觉。
指尖落在门把的瞬间,耳边回响起任晟离开时的最后一句话,深吸一口气后,她这才强打起精神下楼。
毕竟,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刚至拐角,就看着任晟正坐在餐桌旁边,唐若初忽然不敢往前,即便在化妆镜面前仔细地遮了遮,可那红肿的双眼,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正好抬头的任晟,眸光一闪后,轻声道:“早,唐小姐。”
“……早。”
说话间,他将手边的粥碗轻轻一推,许是那态度太过自然,并没有像唐若初想的那样充满讥讽,这让她着实轻松不少。
至于他好心递来的台阶,自己会铭记在心。
坐好后的唐若初,习惯性地拿起勺子搅了搅,红豆薏仁燕麦粥,都是消肿的。
“多出来的,喝了,别浪费。”
唐若初闻言后偏头,瞧见一碗白粥后,无语地抽了抽嘴角,这算什么,有钱人倔强的示好?
况且,不论她怎么看,那碗白粥才像是多出来的……
“唐小姐,这粥可是昨晚任少特意交代让熬的,从早上一直温到现在,烂烂糊糊,刚好。”
管家刘叔从厨房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份三明治,几句话的功夫就把任晟给卖了。
唐若初觉得有些尴尬,捏着勺子的手紧了紧,垂首时又瞥了任晟一眼,总觉得他现在没有那么讨人厌了。
可任晟丝毫没有被拆穿的窘迫,淡定拿了旁边的餐巾擦了擦嘴角,狭长眸子看上去很不悦。
“刘叔,你话太多了。”
将三明治放到唐若初面前,刘叔也不怕任晟,谈笑间从善如流地认了错。
心不在焉喝了一口粥后,唐若初时不时地去看任晟,无缘无故对她这么好,是不是代表他知道什么?
又或者,他只是想利用自己?
咔嚓声过后,慌忙走出的刘叔看见,玄关位置忽然多出来一个女人,“张小姐,您怎么进来的?”
张柔熟练地换了鞋,语气更是熟稔,道:“自然是伯母给我的密码,任晟在里面吗?”
话虽是问刘叔,可当她将手里的包放下来后,已经抬手向任晟打起了招呼。
“早啊,喜欢这个惊喜吗?”
“噗……嗝!”
任晟无奈地看过向没憋住笑后,硬生生地打了个饱嗝的唐若初。
可后者笑完就后悔了,因为门口那个一身名牌的大小姐,已经把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任晟,这是谁?该不会是你家的女佣吧?”
唐若初:“……”
女佣?她长的很有伺候人的潜质?
张柔一脸嫌弃,自然的在任晟对面坐了下来,开始数落他:“先不说你没把规矩教好,就说这衣服,任晟你也太小气了,好歹让她脱离收破烂级别呀……”
这女人,明明从始至终只看向任晟,连个眼风都没分给她,可字字句句都是冲着自己来。
指桑骂槐的本事着实修炼的炉火纯青。
不过,唐若初低头看了眼,拼命从地摊上抢来三十一件的打折衣服,又瞟了一眼张柔身上的名牌高定。
行叭,收破烂这三个字,她背了。
可当她余光瞥见,旁边那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的任晟,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被人指着鼻子教训,想来这位大总裁此刻心情必然不佳。
想想他昨天扛麻袋一样的举动,新仇旧恨逐渐上涌的唐若初,心里开始冒坏水。
“张小姐,您教训的对,您教训的太对了!我简直太没有女佣的专业素养,太对不起培养我的公司,上对不起国家民族,下对不起百姓人民……”
张柔被她突如其来的忏悔给整不会了,倒是任晟看向唐若初的眼神,似乎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默不作声的他,准备看看这女人在打什么坏主意。
只见唐若初一甩手里帕子,继续抽抽噎噎,“张小姐,我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等任总把拖欠我三年的工资发下来,我……我一定去买几套好衣服,一定重新做人,不辜负国家和公司的期望!”
任晟听到这里,全然没了看戏的心思,嘴角更是忍不住抽搐,他什么时候拖欠她三年工资?这事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更离谱的是,旁边刘叔看他的眼神彻底变了,悲愤中还隐含着三分谴责。
“任少,唐小姐也不容易,您还是赶紧把工资结给人家吧?”
任晟:“……”
她有没有在这里当三年佣人,刘叔您心里真没数?
唐若初并不相信自己演技逼真到这种地步,或许眼前的刘叔只是想到了其他地方,故而心生感慨。
不过……
再怎么说自己也算是得逞,立马朝任晟得意的一挑眉。
得罪她,她这人可记仇。
看着她那得意洋洋的神情,任晟不气反笑:“刘叔,拿支票来。”
他的不按套路出牌,让唐若初懵了一秒,反应过来后小心翼翼发问:“任总,您拿支票干什么?”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任晟嘴角弧度逐渐上扬,眉眼也更加幽深,再开口时一字一顿,将每个字咬的极重。
“当然是给唐小姐发!工!资!”
这算什么,天上掉馅饼吗?
不对,眼前这个腹黑男肯定没那么好心,指不定憋着什么坏等着自己。
想到这里的唐若初更加心惊肉跳,以至于脚趾不断抠着鞋底,想着怎么挽回现在的局面。
可就在她如此想的时候,任晟已经接过刘叔手里的支票,唰唰唰在支票上写了几个零,随手拍在了唐若初面前。
“唐小姐一定要好好算算这是几年的钱,可别算错了……”
略微停顿一声,他的语气更加充满意味深长,“拿多少,就得干多少,毕竟,我的钱可一向不怎么好拿。”
唐若初颤颤巍巍将支票拿起来,待数清上面的零后,顿时觉得呼吸困难,恨不得两眼一闭当场升天。
这钱哪里是几年的工资?这是把她一辈子给买了吧?
他的钱何止是不好拿?这根本就是烫手啊!
颤抖的指尖放下支票,唐若初尴尬地抽了抽嘴角,试图挽回地说:“不,不用了,我是心甘情愿为任少您工作的!”
“呵呵,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