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夕一把抱住叶凉舟,眼泪当即涌了出来。
她是真的害怕了。
平时最怕死人,墓地,鲜血之类,她的胆子真的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大,往常在街上看见吵架打架之类都远远绕着走,从来不凑前看热闹。
以前来墓地看望妈妈,都有俊熙陪着一起来。
现在俊熙病了,也不好带着他来。
若非实在心情不好,她也断然不会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四下漆黑,都是一座座林密的墓碑,她吓得魂儿都要飞了。
实在不敢想,如果叶凉舟没出现在这里,她能不能顺利走出这片墓园?
甚至还想过,会不会直接死在这里,第二天一早被人发现自己的尸体都硬了吧?
紧紧抱着叶凉舟性感的窄腰不松手,又担心涌出的眼泪弄脏他的衬衫,只能硬生生地憋回去。
有些不舍地放开小手,还帮他整理了一下,被她弄皱的衬衫。
“我没有哭,我就是……就是风大迷了眼睛。”她用力揉了揉眼睛笑着说。
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生怕他会讨厌自己。
努力让自己微笑,抬起头望着头顶上方紧绷的下巴,声音轻快地问。
“你怎么来这里了?大晚上的,你不害怕呀。”
叶凉舟的脸色黑到极点。
比这黑沉沉的夜色还要黑,一双冷眸犹如锐利的鹰隼,紧紧盯着她,仿佛要把她吃了。
如若换成平时,她会被他这样的眼神吓到。
但在这里,她看着他只想笑,只想扑到他的怀里,感谢他在她最害怕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
她笑得眉眼弯弯,好看极了。
叶凉舟却气得胸腔涨满,呼吸加重,恨不得狠狠揍她一顿,却又舍不得。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你大晚上跑这里做什么!找创作灵感吗?”
叶凉舟声音粗重,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白念夕最近没事还会经常画珠宝设计图,也会经常念叨没有灵感。
白念夕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我就是……”她抓抓头,“闲来无事过来看看。”
现在说看望自己的妈妈,好像也不合适了。
因为叶凉舟知道,卢梦华根本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她不能没有分寸,还喊卢梦华妈妈,现在应该是白纤纤才更有资格喊卢梦华妈妈。
她现在才是真正的白纤纤,那个爹不疼娘不爱,成了别人替代品的“白纤纤”。
想想这些,心里无比憋屈,却又没地发泄。
总想大喊出声,释放一下心底里的负能量,却又不能在自己最在意的人面前崩盘发疯。
不然一定会被他当成另类,被他讨厌。
白念夕晃着双手,一副毫不在意一派轻松的样子,让叶凉舟的脸色愈发不好了。
既然她不害怕,那么也就是不需要他了。
叶凉舟转身就往山下走,等都不等白念夕。
白念夕吓得不敢回头,却又总想回头,只能加快脚步去追叶凉舟。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你等等我,啊……”
白念夕惊呼一声,脚踝一歪,直接从一个沾满露水的台阶上摔了下来。
幸亏叶凉舟眼明手快,一个箭步冲回来,就在她即将摔倒在地的时候,急时接住了她。
白念夕扭了脚踝,这回彻底不能走了。
叶凉舟只好抱着她下山。
白念夕是真的害怕墓地,也害怕漆黑没有一点光线的夜路。
她窝在叶凉舟的怀里,紧紧拽着他的丝质衬衫,双眼紧闭,看都不敢看周围一眼。
陈品打着手电筒在前面带路。
叶凉舟似乎发现了怀里小女人的恐惧,怀抱下意识紧了几分。
“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居然敢一个人大晚上来墓地。”叶凉舟冷冽的语气透着讥讽。
“那是……我胆子可大了!”白念夕故意扬高声音,不让他看出她的心虚。
但叶凉舟是什么人。
在商海沉浮多年,早就练就了一眼洞察人心的本事。
白念夕一个小丫头,还想瞒过他?
“既然这样,你坐在这里等我一会,我车子出了点毛病,我先下去修一下。”
叶凉舟说着,就要将白念夕放在路边的大石头上。
“不要!”
白念夕一把抱住叶凉舟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
在白念夕看不见的方向,叶凉舟的唇角勾起一道笑纹。
“你不是说不害怕吗?”他问。
“你把我放在车里修车也可以的!”她道。
“车子打不着火了,你在车里不好推车。”
“我又不重,很好推的。”
“重。”
“真的不重。”
“真的很重。”叶凉舟说着,还作势抱不住她,吓得白念夕更紧搂着他的脖子。
“不要不要……”
她不住摇头大喊。
叶凉舟低笑一声,垂眸睨着怀里的八爪鱼,“还嘴硬说不害怕?明明很害怕,嘴不对心,虚伪。”
“我我……我是不想被你笑话嘛。”
她委屈地扁着小嘴,小脑袋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上。
搂着女孩绵软的身子,他心底里一直缺的那一块仿佛被填满了。
心情也变得从没有过的愉悦。
“怕我笑话还大晚上来墓地。”
若不是见她在墓地,他真的要怀疑她瞒着他去约会奸夫了。
毕竟没人会选择在墓地约会。
白念夕更委屈了,扁着小嘴大眼睛里水雾氤氲。
“我……我是在墓地睡着了,不然我早回去了。”
“睡着了?!”
叶凉舟差点喷笑出声。
“你是有多懒,在这种地方居然也能睡着?”他揶揄道。
白念夕眨了眨大眼睛,眼泪差点掉下来。
都怪肚子里的小东西,不然她也不会贪睡得在墓地睡着。
说话间,叶凉舟已经抱着白念夕下了山。
她脚踝受伤,白嫩的小脚丫红肿一片。
叶凉舟担心她伤了筋骨,回到市区直接去了医院。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圣安医院的骨科现在只有值班医生。
叶凉舟抱着白念夕,进入医生办公室,将她放在诊断床上。
他瞥了一眼值班的年轻医生,冷声道。
“喊你们刘副院长过来。”
刘副院长是骨科权威,一般都是断手断脚,极难处理的疑难杂症,刘副院长才会出手。
年轻大夫看了一眼白念夕红肿的小脚,只是一般扭伤,擦点药酒揉一揉就没事了,根本不需要刘副院长大晚上跑来医院折腾。
但年轻大夫不敢开罪江城叶少,只能给刘副院长打电话。
刘副院长已经睡了。
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还以为来了急诊,声音里还带着困倦。
“患者现在什么情况?粉碎性骨折,还是断肢?”
年轻大夫看了看白念夕,吱唔了一阵才小声说。
“要我看,只是扭伤。”
“扭伤给我打什么电话!!!”刘副院长当即怒了,正要挂电话,年轻大夫赶紧说。
“是叶少带来的人!”
“叶少?哪个叶少?”
“就是江城叶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