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的意识逐渐沉迷。
他好似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叶飞仿佛什么也想不了，脑海里只剩下一道虚弱的声音。
“小飞，别怕，站起来，妖兽便是妖兽，有何惧之？”
那是他师傅当年教导他习武时候的声音。
三年时间，二人朝夕相处，他从未见过师傅的真面目，每次来时，她总是带着面具。
唯独这声音，是他对师傅唯一的记忆。
叶飞努力想要苏醒过来，但思维却仿佛由不得自己。
他的意识好像在逐渐分离。
慢慢的，他什么也想不了。
什么也做不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不在了，可他却还有感觉。
没错，他还有感觉。
有感觉，又何以为死亡？
叶飞猛地反应过来，他在感受自己的存在。
一点一滴。
一丝一缕！
他的血肉，经脉，骨骼，每一寸肌肤。
他渐渐能够感受到自己了。
脑海里的形象逐渐完整，他的意识再次占据脑海。
他猛地睁开眼睛，周围仍旧是一片黑暗。
方才经历的一切，就好似一场梦。
忽然，那熟悉的白光再次袭来。
瞬息扩散。
又是那一头巨龙。
又是那一道竖眼。
灰白色的眼眸之下，叶飞的身躯再次开始溃散。
这一次，他好似回到了与师父练武的时光。
那昏暗的小巷子里，自己一遍又一遍的挥舞着木根。
那熟悉的目光恍如隔世。
他记得。
记得师父看自己的眼神，如此亲切，而有慈祥。
那眼里，好似充满了怜爱与疼惜。
却又带着一丝不甘！
她总是那般严厉，指导自己习武，每一次都将自己累的爬不起来。
事后，她却又会满眼心疼的帮自己涂药。
那是一种很奇特的药剂，涂抹之后，所有的疼痛都瞬间消失了。
他记得师父的手很冰凉，如同寒冰一样。
但却是那般轻柔，仿佛生怕将自己弄疼了一样。
不对，这触感如此真实？
叶飞精神一震，瞬间清醒过来。
那是过去的记忆，他现在正在转职，那些都是假的！
他睁开眼睛，一切好似又重新开始。
黑夜、白昼交替。
竖眼灰白落下！
他再次化作虚无。
这一次，他站在了一处豪华庄园之外。
门内歌舞升平，其乐融融。
他感觉到一股熟悉感，这大门，他好似见过。
那些人，他好似见过。
但他被隔绝在大门之外，与那些人近在咫尺，却又仿佛相隔千里！
大门之上，硕大的两个字，让他心头一震！
“叶将军府！”
叶？
他是被养父母收养的，姓氏也只是随养父母而已，可他对这里，怎么会如此熟悉。
叶将军与他有何关系？
他满脑子的疑问，他想要上前问清楚。
可迈出一步，便被门口的护卫拦住。
“叶将军府衙，闲人免进！”
是啊，将军府，怎么会跟自己有关呢？
叶飞落寞的低下头，此刻，他突然惊醒。
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自己在转职，这些都是假的！
叶飞再度睁开眼。
四周不在是黑夜，而是无数的光华流转。
光华之内，一幅幅熟悉的画面飘过。
好似一条时空隧道，将他前半生记录在案。
随后，他又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那座将军府再次出现，他依旧站在那里，被人驱赶！
他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背对着他，但他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那是他的师父！
然后，画面来到了战场。
洪水猛兽，席卷而来。
无数的人在他身边死去，惨不忍睹。
直到，他倒在了一只妖兽面前。
他看见自己被一只妖兽撕烂，生吞！
画面戛然而止！
黑夜再次袭来。
这是他的命运吗？
惨死战场？
叶飞默默思索着，随后轻笑一声，淡然抬头。
即便这是他的结局又如何？
人生在世，终有一死。
即便身死，他也好活的漂亮。
他终于迈开腿，往前走去。
那白光不在，他便去寻找。
黑夜，掩盖不住白昼。
光明，终将到来！
他渐渐往前，一步两步三步！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他的长发散乱，胡须齐胸。
他如同一个乞丐，继续往前走着。
漫无目的，却又目标明确。
他不知道路在哪儿，唯有往前。
他从少年，走到了老年。
直到他的身体再也动不了。
渐渐倒地死去。
身躯化作飞灰。
在那飞灰之中，一缕光芒乍现。
我，即是光明！
我的希望，便是未来的路。
我身处黑暗，心向光明。
不灭的意志，便是光明所在。
散落的灰烬逐渐凝聚，叶飞再次出现。
他依旧如原先那般。
只是此刻的他，浑身沐浴着光芒。
那光芒逐渐弥漫，扩散。
渐渐照亮远方。
驱散黑夜。
这一刻，他成了光！
一道照耀万里的无尽之光！
他睁开眼睛，白茫茫一片。
远处一道渺小的身影渐渐走来。
那是……他自己？
叶飞想要仔细看看，目光所及，一切化作飞灰。
那渺小的身躯也不例外。
我就是刚才那条巨龙？
叶飞终于反应过来。
天赋神通，源于自己。
那条巨龙是他，那人影也是他。
他需要追寻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他的对手，是自己，唯有战神自己，才能得到天赋神通。
这天赋是自己赋予的！
叶飞闭上眼睛，周围的一切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终于看清楚自己现在的模样。
那是一条巨龙，通体猩红，无爪，额头一只竖眼。
闭眼黑夜，睁眼白昼！
虚空之间，勘破万物。
烛龙，烛九阴。
跨越过去与现在，不在时空之间的，上古巨龙。
叶飞默默闭上眼睛，周围的一切归于黑暗。
但那里，悬浮着一只竖眼。
一只灰白色的竖眼。
他好似近在咫尺，却有仿佛遥不可及。
他不在现在，不在过去，不在未来。
他似乎不在，却有触目可及。
叶飞抬手，竖眼缓缓闭合。
下一秒，叶飞额头之上，一道猩红的龙纹标记出现。
他心意一动，龙纹绽开，一只竖眼缓缓睁开。
目光所及，一切尽化虚无。
从过去到现在，超脱时空，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