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约架的双方却没打算带浊恒一起玩。
云腾:“凤零大人调教下属的本领真是越来越差了。”
凤零:“抱歉,他们从不是我的下属。”
云腾:“哼,我们两山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里就是分界线。”他跺了跺脚,震开了地上的一团迷雾。
浊恒顺着去看,才发现正中间的地上是一条明晃晃的大金线,充满着暴发户的气质。不消说,这线也是雀凌山那帮子妖捣鼓出来的。
凤零:“嗯。”
云腾:“所以……你这沟小青菜过线了!”
此话一出,浊恒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他额头后冒出一排黑线,敢情你们二位大神惊天地泣鬼神地跑出来约战,弄得群妖惶惶胆战心惊的,就是为了一沟小青菜??!
凤零:“既然是我们错了,这沟青菜归你们便是。”
说罢,也不准备打架,眉毛一挑,驭起金凤升腾而起,一头月光银发随风摆动。浊恒忙赶了上去,走之前还不忘对云腾翻了个白眼。
回了玉清山,凤零支撑着脑袋半倚在凤塌,浊恒乖巧地拿了个蒲扇,轻轻地给他扇风,边扇边道:“元尊莫气,都是那雀凌山太小气,改明阿恒去替元尊教训他们。”
凤零轻轻笑了,那张好看到让人窒息的脸露出平日里温柔的神色,“由着他们去吧。”又道:“阿恒怎么这么快就赶回来了?凡间的事情都忙完了?”
“是孔二虎那笨蛋喊我回来的。”浊恒如实相告,“他说元尊您和雀凌山那粗鲁的山大王打起来了,阿恒怕你吃亏,就回来了。”
“也是。”凤零笑了笑,“阿恒这么厉害,这天上人间至今还是无有敌手呢。”
这话绝对不是说笑了,只是乍听凤零这样夸自己,浊恒有些脸红,挠挠头道:“元尊莫要笑话我了,徒弟都一千五百岁了,还没飞升上仙呢。”
闻此,凤零却顿住了,温柔的目光渐渐变得遥远深邃,他喃喃:“是呀,都已经一千五百年过去了,太久太久了。”
“元尊,您没事吧?”浊恒见凤零失神,喊道。
凤零回过神,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没事,为尊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浊恒便放下蒲扇出去了。
刚一出去孔二虎便蹦跶了过来,虽然两山的王闹了这样一出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先前定下的友好合约还在,孔二虎还是能随意到玉清山上来。此刻见浊恒出来,他立刻上去扯住了浊恒的袖子,像是生怕人再跑了一样,道:“阿恒,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我是真的以为父王要和凤零元尊打架才叫你回来的。”
浊恒很是无奈地看着一脸焦色急于辩解的孔二虎,半晌,他松了口气,低下头唤道:“二虎兄弟。”
孔二虎:“啊?”
浊恒抬头使劲挤了挤他的脸,“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孔二虎再啊了一声,更加迷茫了。
浊恒却不再理他,拽了他的手腕就走,边走边道,“二虎兄弟可知道你父王可和元尊有什么渊源?比如说好几千年前的事情?我们还没出生前的事情?”
“这个我也曾问过,可是父王不说。”孔二虎呆头呆脑道,想了想补充道:“我也曾偷偷翻过藏书阁的书,上面也是什么都没有。”
云腾这个人,自命不凡,目空一切,自是不可能为了这么区区一沟小青菜就和玉清山翻脸。浊恒暗想,说不定小青菜是假,找个借口见人是真。这要见的人是谁,傻子也能想出来,必是凤零元尊了。
从自己记事以来,凤零就从未和云腾见过面。虽然说这两座山只隔了个小小的忘忧吧,但这还真是没见过面,而且说不定这就是凤零元尊一直不开心的根源呢。
想到这里,浊恒顿住,转过身子看着孔二虎,从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二虎兄弟啊。”
孔二虎条件反射往后一缩,但是转眼又一想自己怎么能这个防备的姿势对阿恒呢,于是又往前挺了挺身子,“阿恒,你说吧,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办得到。”
“傻子,谁让你上刀山下火海了。”浊恒打了一下他脑袋,对他勾勾手指,孔二虎凑了上去。
听完后,他脸上又是换了一副崭新的表情,拍着胸脯表示,阿恒放心,我一定会做到的。
浊恒这才满意了,像是对自家山上的小妖怪一样竟是情不自禁伸手揉了揉孔二虎脑袋,揉完后,心中吃了一惊,我这是在干什么??
他干咳了两声,“二虎兄弟,不用送了啊,我这就走了。”
孔二虎低头一瞧,这才发现脚下所站的正是通往凡间的往尘石,这一路竟是顾着看浊恒了,连路都没有注意看。他讪讪地想,竟是这么着急回去吗?一分一刻都不愿意耽误?
“就靠你了,二虎兄弟。”浊恒素来心大,并未发现孔二虎的异样,他冲着孔二虎挥挥手便一溜烟飞走了。
所以最终结果还是自己一个人在山上等呀等的,没有阿恒,没有人陪自己玩。孔二虎空落落地转身,低着脑袋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回走。
“殿下,王上回来了,找不到你说是要扒了你的皮!”
犀牛精向来有神出鬼没的功能,冷不防下一秒就从哪个旮沓里蹦出来。当然孔二虎也丝毫没有留情,抬起一脚踢去,空中又是一记完美的抛物线。
哼哼哼,父王那个闷骚的人,明明是自己不开心,非要在我身上撒脾气。孔二虎仰天长叹,一时间觉得自己这个殿下实在是窝囊。
回到凡尘才发现已经是晚上了,漆黑如墨的夜空上缀着零零散散的几颗星,悲凉得很。怕沅清担心,他便径直去了国师府。
他本是漂浮在空中的,结果远远望去,便看到了府中一枕小窗的位置灯火朦胧,隐约坐了一个修长的人影,动听的琴声缓缓流出,为这寂寥的夜增添了几分雅致情趣。
怕唐突了佳人一般,浊恒悄悄在他背后落下,抱着胳膊靠在树上看。
一曲终了,修长的指按住颤动的十安琴弦,沅清道:“浊恒兄回来了?”
浊恒便走到他前面去了,点了点头道:“沅清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沅清看了看浊恒的一脸期待,好像是在等着自己说因为等待浊恒兄回来而睡不着一样,不禁失笑。
“你笑什么?”浊恒疑惑。
“没什么。”沅清摆了摆手,道:“浊恒兄走了一天一夜,既然回来了,快去歇着吧。”
“你就不想问问我去哪了吗?”浊恒有些负气了,自己离开的时候可都是心心念念着你的,你怎生这般无情,一点都不念着我。
沅清便更觉好笑了,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好看的眸子,憋笑道:“我若是不念着浊恒兄,何必深夜在这一枕小窗独自抚琴。”
这算是看清自己心中所想了,浊恒一张日晒雨淋一千五百年的粗糙老脸挂不住了,又红了,自己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沅清却在收拾十安琴了,浊恒眼尖,见他收拾完了便背在了自己身上。
沅清也没拒绝,走在了前面,道:“我有一件事要和浊恒兄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