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百姓们人心惶惶,在皇城下发动万人示威,请求国主杀了齐渡边。对于如此心狠手辣大逆不道双手沾满鲜血之人,文武百官亦是联名上奏,一致要求杀之以平民愤。
可结果是什么?
齐渡边奋起一跃怒跳城楼,一把大砍刀挥舞过去,鲜血溅满城墙。管你是无辜百姓,还是文武大臣,逆我者,血溅当场。
那一场屠杀,鲜血汇入护城河,整条河水变成血河。据传说,自那以后,金川国的护城河一直都是血色,因为侵染了无数冤屈的魂灵,鲜血再也无法抹去,世世代代昭示着齐渡边逆天的恶行。
抗争持续了三天,第四天,金川国主挥笔写下:千年难遇之奇才,杀之不如用之。
齐渡边是只野兽,是来自地狱的恶鬼,落到人间就是在徒增杀孽。这种人留在我们金川国就是他娘的一祸害!呸,老子真恨不得一刀割了他的脖子!百姓们在背地里都是如此云云,是以若是骂能够骂死人,齐渡边不知死过多少回了。
可是齐渡边能征善战这一点是对的,驰骋疆场,心狠手辣,一把大砍刀,舞起来虎虎生风,死在他大刀下的亡魂不计其数。
可惜凡人终将归于尘土。
后来在一突起的北漠蛮国攻势下,齐渡边力守沙漠边疆十三载,含恨饮血而死。
也许就是因为他死了,后人在编纂他的戏本的时候,才稍微松了犀利的言辞,给了他一个“含剑饮血十三载,未料化作北漠一捧沙”的不算好但是也不算太坏的称呼。
丑陋,粗鄙,杀人,嗜血,冷漠,残忍,自私等等,这些都是齐渡边的代名词,以至于很久以后当有小孩子不听话的时候,大人们还会说,哭哭哭,再哭齐渡边的鬼魂就来抓你!好吧,你还别说,百试百灵。这可以说就是遗臭万年了。
丸子道:“姐姐,我脑袋不太好使,这是个什么意思?”
浊恒道:“若是我没猜错,刚刚出现的刀疤脸便是沙鬼,沙鬼便是齐渡边。活着的时候杀孽越多,死了能力便会愈加强大。此人死于战争,北漠之地随他战死的有无数将士,他们的魂灵融入沙漠成为齐渡边最为美味的养料,沙鬼便由此而生。而且他死于护卫金川,此行他逃出无垠,怕是要在人世再造出一盛世金川才肯善罢甘休。”
丸子撇嘴,不自觉地看了一圈四周荒凉贫瘠的小山村,“姐姐,不是我说啊,可是你看这周围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古时的一座盛城。”
浊恒也望了一圈,干咳了两声,“可能……可能是因为他暂时能力不够吧。”
这个牵强的理由却让丸子很受用,他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大门牙,“姐姐都对。”
其实想起这个故事也并不是没有缘由,刚刚所见的那刀疤将军,护心铜镜上种的是连绵起伏的金川。记得白如花曾摇着折扇,对他道:啧啧,这种把金川种在护心镜上的国家,肤浅至极,愚蠢至极。浊恒问他为何这样说,他则道:若是我为国主就种上千万国土,盛世长安,区区一个小小金川,怎入得了我的眼。
不过也确实,在这不久后,白如花就飞升了,华丽丽地跑上天庭做了蛇君,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其它妖把尾巴搭在浊恒背上,给他讲故事了。
想到往事,浊恒轻轻笑了一下,这才想起问:“丸子,你和哥哥说实话,皇城失踪的包括卜世子的十五人是不是你抓的?”
“姐姐,你这可就冤枉丸子了。”丸子轻轻扯住了他的衣袖,嘟囔道:“我……只抓了卜世子和那坏蛋老板,其他人并不是我抓的。”见浊恒看他,又小声解释道:“谁让那那大金人马跑得快,撞坏了我的面具,至于那坏蛋老板,谁让他把汤洒在我身上。”
浊恒有些无奈,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脸,牵起他跳下树来,而那依旧昏死过去的老板就被藏在了树上。
“不过姐姐,我知道那剩下的十四个人在哪,这就带姐姐去。”
丸子握紧了浊恒的手,冲浊恒灿然一笑,就开始倒头跑。浊恒怕他跑太快摔着,反手握紧了他的小手。
一道黑黢黢的山洞,经久岁月的藤蔓缠绕在洞口,形成了一道屏障。丸子不知从哪掏出了火匣子,点燃了,又抢先在前砍断了藤蔓,走在了前面,走了几步一转身朝浊恒伸出了手:“姐姐,手给我。”
怂,浊恒承认自己确实很怂。他望着前方黑咕隆咚的未知区域,慢吞吞地走了过去,握住了丸子略微有些湿腻的小手。
灯火很暗,只能照亮小小的一方光亮,二人的脚步也都很慢,警惕地望着黑暗,生怕会有什么东西突然蹦出来。偏偏就在这时,传来了小孩子咯咯的笑声,女人悲哀的哭泣声,分不出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声音也时近时远,有时甚至感觉对方是趴在自己的后背上阴笑。
“啊哈哈哈哈,这个小哥哥的脸蛋肉乎乎的,咬一口肯定很好吃。”
“不不不,奴家还是喜欢这个小姐姐的大腿肉,弹性十足,有劲道。”
“啊呸,他娘的要不是被那个死杀猪的抢走一个老家伙,老娘就先吃那个老家伙!”
“哟,原来姐姐你喜好这一口啊,哈哈哈~”
……
忽然前面又传来了女人们的争吵大笑,应该没错了,失踪的十五个人就在里面。浊恒拉住丸子的手将他单手圈在了怀里,丸子小声叫了一声姐姐,便也顺从了。
“不要怕。”
哪知丸子反而抱紧了他的腰,也道:“姐姐也是。”
也是?也是什么?你来保护我吗?浊恒揉了揉他的脑袋,觉得有些搞笑,但是也并未在意继续朝前走着。
“这是什么东西?”
这时有凉腻腻的东西滴在了脸上,浊恒用手抹了一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顿时胃里一阵翻涌,这东西又腥又臭!熏死妖了!
“姐姐。”丸子忽然小声叫了一声浊恒,同时抓紧了浊恒的后腰。
浊恒啊了一声,抬头一看,漆黑滑腻的岩石上爬满了无数的触角,正在蠕动翻涌,而那滑腻的不明液体正是从它身上滴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