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
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唯有一座沉寂的高耸宫殿散发着悠悠的亮光。
一少年立在殿门前,剑眉星目,黑色劲装在风中烈烈作响。他抱着胳膊冷冷地望着下面黑压压的魔君,开口道:“戾,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被称为戾的是一个青年男子,五官倒是出众,只不过他的脸上从左到右有一条斜着的长疤,这样一来,再看起来这个人就真的像是一位名门正派的将军,而那伤疤也是他英勇的见证。
他冷笑一声:“尊主,我这样做乃是众望所归,我们魔界受天界欺欺压许久,凭什么那群只会满嘴废话的仙家就可以骑在我们头上,而我们只能永远地躲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渊首:“你知不知道你贸然发动仙魔大战会导致多少生灵涂炭?”
“我不管。”戾狂笑,“我就是要这天下大乱。”
“冥顽不灵。”
渊首皱眉,不再与他废话,拔剑纵身上前。刀与剑的碰撞争鸣,在魔界上空掀起了一个又一个黑暗旋涡,狂风带来的冲击力让下方陷入混战的两帮人自顾不暇,迷得眼睛都看不真切。
“哎呦我的天啊,成离小主子呢?”
这时混乱之中忽然有人在高声大喊,不过没有人应和他,或者是应和他了却也不知道这位小主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踩你们的脚,哼,让你们欺负我哥!”
而此时黑压压的魔君之中,一道迅疾的黑色旋风正穿梭其中,他所过之处,皆是一片鬼哭狼嚎。小家伙神气十足,个子低,打不过你们,还不让人踩脚趾啊!
戾一刀劈开厚重的黑幕,嘶吼道:“妈的,你动手啊!别以为你装出这副样子我就能善罢甘休,今天若不分出个成王败寇,我他妈死都不会甘心!要老子窝在这里做缩头乌龟,做梦!”
渊首运起身子后退数步,以前顾念着情谊,他总是没有真正的下狠手,这才导致这场暴乱一拖再拖。但是现在看起来,好像是太过妇人之仁了。
“戾,我这就送你去黑暗深渊好好反省反省。”
淡入白水的口气,他身子缓缓向上飘起,墨发在一瞬间变长,犹如地狱血池里游动的长蛇。地下所有正在混乱蠕动的魔军都停住了,仰头呆呆地望着空中这炽热的白光,宛如神迹。这一刻,毫无疑问,他才是这魔界真正的王。
戾却在这一刻笑了。
莲燚的心忽然痛了一下。
他眉头突突跳着,暗道是不是渊首出了什么事?
经文算是念不下去了,他爬起来就往外跑,魔界,他要去魔界!少年小萝在后面喊了一些什么他都没听到,因为他已经提着袈裟撒丫子蹬蹬瞪跑出好远了。
可是他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地跑了好远之后,终于意识到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魔界在哪??
莲燚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自己的无知!
俗话说得好,天无绝人之路,正在他站在山野之中迷茫的时候,一只火凤盈盈飞落下来,正是刚刚告别不久的凤零。
莲燚兴奋了,上前抓住他就问道:“你知不知道魔界的路怎么走?”
“拿开你的爪子!”
一道绿光闪过,一只绿毛孔雀忽然一头撞在了莲燚手上。
凤零笑着把它拎了起来,对莲燚道:“尊者去魔界作甚?我听说那里最近正在暴乱,很危险。”
这句话如同一记惊雷,直把莲燚炸了一个外焦里嫩,他抬头毫不避讳地望着凤零的眼睛:“我喜欢的人在那里,请你带我去。”
佛与魔?凤零好似挑了一下眉,但是他素来休养极好,诧异转瞬即逝后便笑了:“荣幸。”
云腾也化身人形,高大的身子硬是要挤在凤零和莲燚中间,走得那叫一个气宇轩昂。魔界并非俗地,愈往里走妖魔鬼怪便会越多,一般人走不到一半便会被其分食干净。
一只无头的小鬼没长眼睛歪歪扭扭撞了过来,云腾一脸嫌弃地拍飞了他,不满道:“脏死了。”
凤零也挥手打散一只鸟兽,对莲燚道:“你的那位喜欢的人在魔界是什么身份?”
一想起渊首莲燚一直紧绷的脸上就露出了笑,“他呀,在我心里可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呢。”
“哎呦妈呀,酸死了。”云腾假装晕倒。
凤零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虽一起并肩作战,但终究还是萍水相逢,问的太多,便是逾越。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了好远了,面前是一片澄澈的湖水,三面环山。三人这才突然意识到,好像也就开始进来的时候妖魔鬼怪多一些,越往里走越少,行至这里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操,后面怎么还有一座山!”云腾突然叫道。
莲燚回头一瞧,果真如此,看来他们是被人算计了,从进来开始就已经有人摆好了道等着他们来钻呢。
三人背靠着背警惕地观望着四周,本来平静的湖水却像突然煮沸了一样,泛着咕嘟咕嘟的气泡,湖面的正中央升起一团蠕动的水团子,三人正待好奇之时,无数的银针从里面飞了出来。
好一番闪躲后,莲燚摘下佛珠便投了过去,击中了水团,湖面重新归于平静。
“妈的,这是什么东西?”云腾看着抱在自己小腿上的不明物体,很是无语。
小东西长得很奇怪,说是个人又不像,说是个野兽又有些先天不足。云腾无语了一会,看它只会眨巴着大眼睛不说话,便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它,傻乐道:“哟,这小家伙还挺好玩。”
“好玩吗?可是你们害我变成这个样子的。”
这时那“可爱”的小东西竟然说话了,声音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像一个苍老的老人,云腾一脚踢开了它,三个人对望一眼,都是心里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