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燚眉头跳了跳,这姑娘莫非是与自己一伙的?还是个同道中人?
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莲燚忽然想起了那一天,这姑娘绞着手绢来走过来,小心翼翼问道:“那个,你们,需要,人,给,做饭吗?”
当时莲燚咋说的来着,忘了,好像是没答应吧,因为他当时想的是过二人生活,这莫名其妙多了个人算哪门子事?
但是现在听渊首这样一说,他倒是真想将那姑娘叫过来了,一个自己的同道中人终究比一个魔界的说不定还不喜欢自己的人好吧。
于是他干咳了两声,一本正经道:“我看不如就不麻烦你的人了,就我们隔壁那翠花姑娘吧,她家就她和他母亲两个人,日子过得辛苦,我们用她给她点钱,也是个帮助人的功德事,你说呢。”
渊首不疑有他,就点头了,“听紫瑶哥哥的。”
呃,莲燚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是一朵纯洁的白莲花了。
翠花说来就来了,渊首财大气粗地给了她五百两银子,两百两让她拿去贴补家用,三百两拿来做饭,不够随时要,随时给。
想起自己当初和莫杯,北尧,南汐四个天上飞下来的啊,硬是挤不出一点钱住店,莲燚看着那些钱只觉得渊首确实不适合管钱,有点败家。
翠花也就表面上看着羞涩,其实是个豪爽的姑娘,也不推辞,红着脸笑嘻嘻接下了,谢过渊首就蹦蹦跳跳去做饭了。
别说,这小姑娘做饭还真不错,莲燚想,可能是尽得其母真传,因为她母亲更是个豪爽的妇人,上山砍柴,下地种庄稼,河里摸鱼,样样拿手不说,做饭更是没得挑,这山下的农户谁家添孙子了,娶媳妇了,需要办上几桌酒宴,这位彪悍的妇人总是一马当先,一把大勺子舞得虎虎生风。
就这样不慌不忙过了一段时间,渊首整天跑去山里训训小妖,莲燚整天坐在屋里看看书念念心经,或者在门前的一片空地上照顾照顾种下的花种,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淡入白水。
于是白水喝多了的翠花姑娘忍不住了,这一天莲燚刚刚掂着几个山里挖来的红薯回来,翠花柳一把拉住了他,将他拉到僻静处,举着砍肉刀逼他,开门就是见山哪,“我不管,你必须得和渊首公子在一起!”
莲燚被这姑娘的彪悍劲唬了一跳,随口问道:“怎么在一起?”
翠花见他上道,大喜于色,放下砍肉刀,拍着胸脯露出狰狞的笑:“嘿嘿嘿,紫瑶公子,遇上本姑娘你算是走运了。”
她一巴掌拍在莲燚肩膀上,莲燚被她拍得一晃,只觉得肩上的任务非常重大。
当天晚上,气氛就不一样了。
“翠花,上菜啦。”
渊首出去溜达回来,推开门就嚷着肚子饿,哪知这平常一喊总会有人应,今日却是一片安静,连莲燚的声音都没有传出来。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他疾步跑进了屋子里,然后就松了一口气,笑道:“紫瑶哥哥,我说话你怎么也不答应,害得我白担心一场。”
莲燚背对着他坐得那叫一个四平八稳,八风不动,其实心里早已经怂成狗了。今天翠花跟他说,这追人啊,得有技巧。这第一招就是假装醉酒,扮猪吃老虎!说白了,就是美人计!在这之前,翠花拿出压箱底的宝贝,兴致盎然地来给莲燚上状。自古皆是女子化妆,哪有男子这样的,莲燚不依,最后是被彪悍的翠花硬逼着上了妆。
忘了说了,他还没机会看镜子。
桌上摆着香喷喷的饭菜,渊首坐下就开始吃了,吃了一口又一口,终于注意到一直背对着他不说话的莲燚了,他把最后一口饭咽进肚子里,起身过去看莲燚的脸。
妈耶,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某个彪悍的姑娘握紧拳头,屏息凝神,正趴在屋顶上看得欢乐。
渊首亲自动手掰过莲燚的身子,咽了咽口水,紧紧盯着那张脸,后退两步,再前进两步,再后退三步,最后没忍住,扶住莲燚的肩膀边摇边爆出一句粗口:“操,紫瑶哥哥,你给我说,是谁欺负你了,把你打成这副样子!”
莲燚内心顿时更加波涛汹涌啊,翠花啊,坑人也不带这么坑的呀!但是计划还得继续走下去,所以他顶着一张五颜六色的脸佯装醉酒,往渊首身上一倒,哼哼道:“渊首啊,哥哥难受。”
渊首愤愤不平,一拳头锤在了饭桌上,痛心疾首道:“被打成这个样子能不难受吗?!”
莲燚小心脏好像漏跳了两拍,他心横了横,学着翠花教给他的继续厚着脸皮子往上冲,缓缓抬起手握住了渊首的手,有些凉,刺得他颤抖了一下,但还是接着用软哝的声音嘟囔:“哥哥心口疼,你给揉揉就不疼了。”一脸的胭脂水粉趁机蹭在了渊首衣服上,蹭啊蹭,蹭啊蹭,蹭得红一块,白一块,不亦乐乎。
这次渊首果然随着莲燚的手在他心口上揉了揉。
心急了半天的翠花见状,终于松了口气,露出标准的狰狞笑脸,嘿嘿嘿,还是有戏的。
果然,渊首在那心口上揉了两下,眼神一深,忽然弯腰打横抱起了渊首走向那张唯一的床榻……
噗—
翠花姑娘的鼻血喷出来了。
渊首深情如水把莲燚放到了床上,深情如水地脱掉他的鞋子,深情如水地宽去他的外袍,深情如水地慢慢俯下身子,深情如水地凝视着那诱人的唇,深情如水地说:“哥哥放心,我这就去教训那害哥哥的坏人!”
咣当---
房顶上传来了一具肉体坠落的声音,那是翠花姑娘逃跑之时,一脚踩空,摔了个四脚朝天的完美姿势。
闭着眼睛的莲燚欲哭无泪,第一招,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