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
夏悦白按下电梯按键,勾勾唇角,“还好你住在这边,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又不肯去医院,我担心伤口过夜会感染,总之,谢谢了。”
“举手之劳嘛,小珂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对。”
夏悦白看向章医生,想了想道,“你知道吗?前段时间我在外面吃饭,碰到一个尿毒症换肾成功的病人,就在想如果小珂她......”
“都是命数。”
章医生目光沉静,叹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是。”
电梯上升到这层,停下。
章医生走进去,忽而笑着道,“四少,醋劲挺大的。”
夏悦白脸唰得红了,“让你看笑话了。”
“不会。”
章医生若有所思,缓缓道,“若是小珂在,看到你这么幸福,她也会高兴的,所以小白,如果之后遇到什么困难,不介意的话可以找我。”
你是她生前最牵挂的朋友。
那么现在,由我替她来守候你。
瞬间,夏悦白就读懂了他的话,感激的笑了,“我会的,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对吧?”
“当然。”
两人相视一笑。
送完人后,夏悦白回来,见陆政桀保持刚才的姿势坐在沙发上,走过去,勾勾他的下巴,问,“感觉怎么样?伤口还难受吗?”
“没感觉。”
“麻药散了可能会有些疼。”
“嗯。”
陆政桀没事人一样伸手环着她的腰,表情惬意,与方才那个叫嚷着喊疼的陆四少仿佛不是一个人,还说,“这点小伤不值一提。”
“......”
夏悦白捧着他的脸,“打针怕疼的人是我吧?”
“昂。”
昂个屁。
变脸变得比六月的天还快。
陆政桀展颜一笑,“小白,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给打几分啊?”
“勉强过关吧。”
“这么严格啊?”
“让你对人家有礼貌,章医生进来问话,你冷着脸怎么不回......”夏悦白低声数落着,就见他伸脸过来,在她眼角落了一吻。
“我后来不是回了嘛。”他为自己辩解。
夏悦白噗嗤笑了,“好,四叔最棒最勇敢啦。”
“对。”
雨已停,清凉的晚风吹进客厅,两人窝在沙发里,享受着暴风骤雨后的安宁,小爷从猫架上跳下来,颠颠跑来横在他们之间。
一家三口。
其乐融融。
陆政桀勾着夏悦白的手指把玩,“宝贝,以后下雨天我陪你睡,好不好?”
“好。”
在往后的很多年里,陆政桀都兑现了这个承诺,即便因公务身处异国,在暴雨洗刷城市的夜晚,他也会开着视频哄着夏悦白入睡。
而她,也没有再被噩梦侵扰。
......
翌日。
两人还在睡梦中,就听到外面的客厅隐约有人说话。
夏悦白还惦记着陆政桀胳膊有伤,小心翼翼的往旁边挪了挪,刚准备起来,被他拉进怀里,说话声带着浓重的鼻音,性感之极。
“怎么不睡了?”
“四叔,好像有人来了。”
陆政桀睡眼惺忪,沉默几秒,波澜不惊道,“嗯......是我妈。”
“啊?”
“这里的钥匙,只有你和她有。”
夏悦白神色一慌就要掀被子,不小心碰到了陆政桀的胳膊,他嘶了一声,眸子即刻带着几分哀怨,“小白,你睡完我就要跑啊。”
“......”
“果然,女人都是善变的。”
夏悦白在他下巴吧唧亲了口,“我不跑,但是睡美人,你是不是要起来迎客了?”
说完。
客厅的声音好像愈来愈大了。
夏悦白起初还以为是来人在打电话,直到,混进来一道醇厚的男声,她神色一僵,看向陆政桀,只见,他眉目中也带了几分尴尬。
摸摸鼻子,低声道,“我爸,好像也来了。”
“......”
夏悦白捂着脸,喃喃自语,“这可怎么办啊。”
陆政桀笑着将她手拉下来,语调轻快,“怕什么?本来还说下个月带你回家的,没想到丑媳妇先见公婆了,也不错,提前练练胆子。”
“四叔,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难不成你躲在卧室不出去?”
那也不是不行。
陆政桀完全不给夏悦白当鸵鸟的机会,握着夏悦白的手起身,打开门走出去,笑着道,“爸妈,你们来了。”
“是啊。”
章盈一袭风丝绒旗袍,微笑时嘴角带着两个浅浅的梨涡,使她贵气中带着几分温婉,与陆知远站在一起,像港风画报里走出来的璧人。
她看着穿着睡衣的两人,目光中带着趣味,转头对丈夫道,“你看,我就说儿子在家吧。”
陆知远眸色锋利,问,“怎么没去上班?”
“累了,休息一天。”
“那也不知道回家住几天?你妈都念叨几次想你了。”
“好,下周回去。”
章盈笑了起来,看向夏悦白,撇撇嘴道,“他们父子啊,一见面就吵,烦死我了。”
“......”
夏悦白牵着嘴角,不知这话该怎么回。
好在。
陆政桀接过话,漫不经心道,“妈,你别跟小白抱怨啊,她胆子小,别吓得以后都不敢进咱家门了。”
话落。
章盈对着丈夫叹气,“我就说不来吧,你非要来,看看,遭嫌弃了吧?”
“......”
夏悦白有些紧张的握着手,“伯父,伯母,早上好。”
“早上好。”
章盈笑着道,“看样子你们还没吃早餐吧,刚好今天尝尝我的手艺。”
陆政桀挑眉,“妈,你的手艺还是留给你丈夫吧。”
“放肆。”
“......”
“你妈难得动次手,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陆知远为妻子发声。
夏悦白看着眼前这一幕,打心里羡慕。
难怪陆政桀性格会那般温暖,在这样充满爱的家庭里长大,父母恩爱,兄友弟恭,因为自小获得的爱已足够多,所以才敢毫不保留的去爱人。
不像她,连付出真心都要瞻前顾后。
陆政桀伸手揽着夏悦白的肩,笑着道,“小白,你今天有口福了。”
上扬的动作,使袖子滑落。
雪白的纱布露出。
章盈面色一惊,“儿子,你胳膊怎么了?受伤了?”
“没事,不小心碰到了。”
“碰到哪里了?看样子很严重啊。”
“就......”陆政桀随口扯了个谎,“昨儿在外面吃饭,邻桌有人起冲突了,酒瓶子碎了划了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