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惜安微微一怔。
“他告诉了我所有事情。”也许正因如此,此时面对死亡他才更加心如止水,他愧对夜靳森,不止一点点。
如果可以,他也想以死赎罪,尽管已经挽不回对夜靳森造成的种种的伤害。
“惜安。”
夜宫绝走到他落地窗前,双手背在身后,背影挺拔而落寞。
“我死以后暂时不要让你铁姨知道,森儿不在她已经够难受了,若我又走了,她怕是会承受不住。”
末了,他回头,对上跟随着他的枪口,淡然道,“至少,等森儿回来了在让她知道,这算是我的遗愿,你可否念及旧情帮我完成?”
盛惜安握紧枪柄,目光冷漠的看着那张依旧平静的脸,曾经无数次温和对他笑,对他说,“惜安啊,你可是真是比夜靳森那混小子贴心多了。”
而如今,是他这个最贴心的人要取他的命,尽管……
余光扫到大楼对面的异常,盛惜安收回思绪。
“我会帮你。”
话落,扣下了扳机……
……
是夜,孤阴岛。
一打照片送到阴爵的手里,阴爵坐在沙发上,一张一张的看着,慢条斯理,嘴角挂着胜利者的弧度。
一枪爆头,盛惜安比他想象的还要狠。
看来爱情真是比他研发毒药要毒多了,他的毒至少不会吞噬人的理智,而爱情……
阴爵冷笑,将照片收起递回给手下。
“先别让夜靳森知道。”
不止如此,这件事也只能保密,毕竟关系着整个时域的安全,那么大一个集团,掌舵人死了传出去可不会有好结果。
待他控制完夜靳森正式接手了时域在公布也不迟。
阴爵很明白,他要守住这里,扩大势力远远是不够的,迟早会被国家斩草除根,唯有舍黑从商方有一线生机,而时域集团就是他洗白的第一件重要武器!
然而他却不知道夜靳森能给带来的“惊喜”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
此时,同一时间,宫逸尘,沐听风,容城和盛惜安正在某河边召开紧急会议,放远望去,此处荒凉,无一丝人间烟火,淡白的月光洒落下来将几人之间的气氛衬托的月发悲凉……
“都怪我!”
容城又扇了自己一个耳朵,如果我当时没离开,能一直在公司夜总可能就不会出事了。
今天中午他趁着下班时间把新安排的保姆送到夏家,然后就留下来吃了个饭,怕夜宫绝有事找他所以匆匆吃完就回了公司,没想到一进办公室就看到夜宫绝躺在血迫之中,被爆了头不说整张脸都被皱得不成人样。
为此他还特意仔细检查了,确实夜宫绝没错,连地上的血都跟他吻合。
而血是宫逸尘亲自验的,尽管多个小时过去了,他始终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夜宫绝杀伐果决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结果却不明白的死了!
平日里不管他与夜靳森的关系怎么样,但他对他们几个是真的友善……
咚的一声!
沐听风的拳头狠狠砸在身后一颗大树上,拳头立刻鲜血淋漓。
“阴爵!”
他咬牙切齿低吼出这个名字,随即又是一拳!
宫逸尘控制住胸口的剧痛,眼眶泛红的看向倚靠在树上低着头不停抽烟的盛惜安,从来了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说,烟也没停过。
他就这样站着静默的审了他一会儿,可愣是看不出他有什么悲伤的情绪,这让宫逸尘极为恼火,于是他大步走过去,直接抢过他的烟丢在地上,揪着他的衣领问,“盛惜安,你就不难过吗?”
“别忘了夜叔叔从前都是怎么对你的!”
话落,他一个拳头朝他挥了出去!
盛惜安没有闪躲,硬生生的扛下了这一拳。
但凡是他所造成的痛苦,他都会承担。
“逸尘,你别这样,现在不是起内讧的时候!”沐听风拉开宫逸尘,宫逸尘甩开他的手咬牙切齿的瞪着盛惜安,“你现在眼里只有夏微凉了是不是?只有她才能触动你所有的情绪了是不是?别人对你而言都不过路人甲,甚至连路人甲都不如!”
“盛惜安,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现在死的人是夜叔叔,是一直以来对你疼爱有加的长辈,是你最好的朋友的父亲!”
宫逸尘咬牙切齿的低吼着,瞪着盛惜安的眸瞳孔剧烈收缩,仿佛随时都能从里面冲出来凶猛的野兽。
“你为了夏微凉跟自己兄弟斗死斗活的我忍了,你为她拿自己的车阻挡车祸我忍了,你一个人冲去孤阴岛回来一身伤我也忍了,你为了她拿自己的身体去扛病毒我他妈也忍了,可我唯独不能忍你现在的冷酷,盛惜安,你的心呢?在你只知道为了夏微凉担心受怕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那些关心你的人!?”
“如果靳森在这,如果靳森看着你竟然平静到这般地步,他会有多心寒?”
宫逸尘苦笑,随即又讽刺,“也对,你怎么会顾及他心不心寒呢,你连他父亲死了都没感觉了!”
“盛惜安,你现在的样子真他妈让我后悔救了夏微凉,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们所有人当中最该死的就是她!!”
宫逸尘悲愤的低吼,“我他妈现在就去杀了她!”
说着大步就走,不出他所料,盛惜安一步就冲到了他跟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宫逸尘的讽刺更深了,“急了?怕了?怒了?”
“那要不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迟早会解决掉那个祸害!”
“不管她的事!”
盛惜安终于开口,却发现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宫逸尘笑了,笑的悲凉而讽刺,“你当然会说不关她的事,你是局中人,而向来看得最清的就是旁观者!”
“盛惜安,你已经疯魔了,彻底疯魔了,毫无疑问,能一个人爱到疯魔的女人本身就不是个好东西——咚!”
盛惜安挥了他一拳,“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嘴角裂开,火辣辣的疼。
“你是旁观者。”盛惜安沙哑的开口,“却是带着偏见的旁观者!”
“爱她的人是我,疯魔的人是我,她从来没给过希望,从来没让我去行过恶,她何错之有?”
“她错就错在不该出现!”
“她出不出现是命运安排,事到如今发生的一切是冥冥之中注定,谁也控制不了!”
“我早就说过,如果一定要追究责任错也在我,全在我,是我纠缠于她不放手,说到底是她一直都是个受害者,是我和夜靳森打破了她普通平静的生活把她推进了泥沼里,正在该死的人是我和夜靳森!”
“宫逸尘,收起你的偏见,别用你的主观去评判她,你没资格!”
盛惜安冷冷的说完转身率先驾车离开,刚驶离没多久,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盛少,他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