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长椅上,两个人静默瞪坐了片刻,夏微凉把一封信递到了沐听风的手里。
“沐先生,麻烦你,一个月之后帮我把这封信交给可可和章妍。”
夏微凉开口,尽管声音很低,说话间喉咙依然涩得发疼。
沐听风接过信,偏头看向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似乎从这个女人眼中看不到初次见面的那种高冷和自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现实磨平棱角的沉静和沧桑,好像只看一眼,便会让人觉得这双眼睛里写满了悲伤的故事。
美依旧是美,只不过是与从前不一样的美,曾经的夏微凉清冷的似一朵高岭之花,现在的夏微凉……
“还有……盛惜安这边也请你多照顾。”
夏微凉忽然又开口,打断了沐听风片刻的失神。
他怔了一下,“你要走?”
过了许久,夏微凉才缓缓应出一个嗯字。
“你该不会是想去找阴爵?夏小姐,你应该知道惜安做到这一步是为什么,他不会希望你在去冒险——”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为我死。”夏微凉说道,眼眶又一瞬间泛红。
怕沐听风看见眼泪似的,立马又偏过头去抹掉了挂落脸颊的泪痕。
这段时间太矫情了,真的很讨厌。
沐听风无奈的叹了口气,“可你就算去了也无济于事,而且再过一周我们就会实施计划,到时候靳森回来了他一定会有办法。”
“夜靳森不知道他中了病毒,就算知道也会和我一样以为他中的是IS,那么就算把解药带回来也没用,除非阴爵告诉他,但是可能吗?”
沐听风语噻。
“他现在已经陷入深度昏迷了,随时可能醒也随时可能永远醒不过来,沐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这一躺我非走不可,我来找你,是因为现在我只能相信你了,如果盛惜安醒了,拜托你一定不要告诉他我去了哪里……”
“他若醒了你以为他猜不到?”沐听风豁然起身,目光直直的看着夏微凉,隐隐有丝怒意。
“生死有命这话听过吗?不要在折腾了,算我拜托你。”
话落下,他将手里的信放回至她手心,“如果他注定躲不过这一劫,那就让他醒来之后第一眼看见的是你,这才是他最大的心愿。”
“至于靳森,我知道你也还担心他,但你放心,他绝对能平安归来,如果他在,知道惜安为了你把命都豁出去了,也会让你陪在他身边。”
“夏小姐,就眼前的形式来看,惜安更需要你,如果真的无法扭转乾坤,那就请你陪他度过最后的时间。”
“不是要求,而是请求。”
话音落下,沐听风朝夏微凉微微颔首,转而离开。
走廊里静得可怕。
抓着手里的信不知道坐了多久,夏微凉才缓缓起身,而后,穿着无菌服进了病房。
盛惜安戴着氧气罩,检测仪虽然没异常,但呼吸很重,仿佛昏迷都不能减轻他身体带来的不适。
轻颤着手,夏微凉抓起那只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捂在手心,情绪再次塌了下来……
盛惜安,拜托你一定要坚持住……拜托你……
你放心,就算有一线希望我也不会让你躺在这里,你等我,盛惜安……
……
翌日,A国。
昨天从医院离开夏微凉便直接订机票来了A国,为的就是找陆湛。
此时,陆宅客厅。
夏微凉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看着坐在对面的陆湛,将盛惜安的情况简言意赅的做了个陈述。
陆湛听后神色凝重,摸着长长的胡子似在沉思什么,半天没有接话。
夏微凉等不及,问道,“陆医生,我听说您原来是阴爵的医生,所以我想请问您有没有听说过那种病毒?”
陆湛摇了摇头,“没有。”
“我在的时候最毒的就是IS。”
夏微凉的指尖微微一颤,“那……这种毒可否研制解药?”
“你有病毒样本吗?我需要先了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毒素。”陆湛语重心长的说道。
夏微凉搅着手指,“我没有样本。”
前两天盛惜安急救出来,了解清楚情况她就试着问宫逸尘要过样本,他不给。
“那我和你回去一趟吧。”
夏微凉闻言雯时抬头,“可以吗?”
陆湛站了起来,“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何况,我与夜靳森有不解之缘,他的朋友也算是我的朋友。”
夏微凉跟着起身,直接来了个90°鞠躬,“陆医生,谢谢你,不过,你也知道宫医生的脾气……”
“没事,年轻人嘛,心高气傲是正常的,而且,他应该也对这种病毒很头疼,否则你也不会来找我,我去了兴许能帮上点忙。”
“到时候如果西医不行我在想想中医上有没有别的办法,我现在去翻翻书,你也坐赶了那么久飞机,先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们启程。”
……
深夜,将近一点。
夜靳森一如往日乔装进了医务室,按照之前的约定,这个时候零医生正在办公室里等他。
“你几乎每晚往我这里跑,就不怕那些保镖靠不住转眼告诉阴爵?”
能把守在外面的保镖一一变成“自己人”,这个夜靳森的确不是一般的有本事。
不过建立在利益上的东西总归是不牢固的,一旦被阴爵发现,就算他不动手杀人,多给点钱,那些人便可能迫不及待的背叛。
“他们都和你一样。”夜靳森坐在沙发上懒懒的开口道,“希望摆脱牢笼飞向自由。”
“自由?”
零医生低头苦笑,“进了这里的人就没一个敢再想要自由。”
“奇迹发生的前提是坚信。”夜靳森说,“反之,愿意相信奇迹的人总能活的比普通人快乐。”
他相信奇迹,尽管严格来说那只是一种心理暗示。
“解药的事可有进展?”
零医生沉思片刻。
“他们研发除了一种病毒,可以在一个月之类直接夺人性命。”
夜靳森,“……”
“话在说回来,你和你妻子身上的毒不是已经都解了?还需要解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