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靳森闻着她秀发散发的清香味道,语气疲倦。
他是很真的累,也很疼,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女人对他居然还有治愈的作用,就这么抱着她,哪怕伤口被她压着,他也觉得没那么疼了。
盛惜安走后他的确有短暂的晕眩,只是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可他知道经过刚刚的事夏微凉肯定生气的不想理他,装晕,也不过就是想让她心甘情愿的把注意转回到自己的身上罢了。
念及此,夜靳森不免苦涩的扯了下唇角,一夕之间,仿佛很多事都在慢慢脱离他的掌控。
好比如,遇到夏微凉前,他对爱情没有过幻想,他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心如止水。
可遇到她后,他开始憧憬相濡以沫,他开始会害怕,会紧张,会一次又一次降低底线,曾觉得情话可笑恶恶心,如今也开始无法自控的向她表达着心意,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她。
他恨极了这样的自己,又如何?纵使他只手可遮天,终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夜靳森,你先松开我好不好?等下医生来了看到多尴尬。”夏微凉忍了忍,以退为进。
夜靳森闭着眼睛,压掉刚刚的思绪,声音低哑的说,“嗯,来了我就松手。”
“现在松。”
“松了疼。”
夏微凉,“……你疼吗?我看你力气还挺牛的啊。”
夜靳森扯唇,低头吻了下她的发,修长的双臂接着抱得更紧,“笨,因为怕你走掉啊,所以就算剩最后一口我也要把你抓你回来,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这个词让夏微凉不由一怔,心底旋即划过一丝异样的悸动。
她微咬着下唇,脑海里的思绪突然似分成两派快速的扭打在一起,乱得她直蹙眉头。
“夏微凉。”男人忽而低沉的唤道。
夏微凉没好气的应了声,“干麻!”
“感动的话可以尽情吻我。”
夏微凉,“……!”
真的,她发现这个男人不止无聊无赖,还自恋!
“谁感动了,我只是在想你这么会说情话,该用个什么词来形容你。”
“情商高!”夜靳森低迷的嗓音轻飘飘的响起,如被风吹散的树叶,在空气中慢悠悠的飘浮,最后落在了夏微凉的心里,“夜太太习惯就好。”
夏微凉,“……!”
真是的,一定要怼的让她这么无语么?这样会显得她太弱势了!
“不然你这都是浆糊的脑子能想到什么好词?”
夏微凉撇撇嘴,“够了,你已经把那个话题成功聊死了!”
“哦。”某男神之淡定,“那再换一个。”
“不,我不想跟你说话,你放开。”
夜大总裁继续耍无赖,“不放,疼。”
“我……”顶你个肺!
默默念完那句粗口,夏微凉深吸一口气,忍了忍,咬牙问,“夜靳森,你听过狼来了的故事么?以后不管你是真晕还是假晕我都不会理你了!”
女人说的气呼呼的,夜靳森却只捕捉到了两个字,以后。
幽眸缓缓挣开,有些苍白的唇却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没有关系,我们有以后就行。”
有以后,他就多的是办法把她留下,怕的就是没以后。
有句话说,长得帅的男人说的情话才叫情话,长得丑的那叫xing骚扰,就夜靳森这颜值,这气场,声音还那么磁性好听,夏微凉要说没感觉那就显得虚伪了不是?
只是她懂得克制,懂得别把套路当深情的含义,所以即便当时动了心,也很快就会被她否定掉!
夜靳森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出于真心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她要跟他离婚,必须跟他离婚!
可是……
“古医生你快点,爷要是出了事天可就是要踏了,你……”路军拉着古晟健步如飞的冲了进来,却在见到眼前一幕时脚猛然一个急刹,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情况?
古晟也怔了下,他有些尴尬的推了推金丝眼镜,偏头看向石雕般的路军,“你不是说爷晕倒了冷汗直流,脸色惨白症状很严重么?我看他荷尔蒙还挺旺的啊。”
路军干咳一声,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收回视线,接着拉着古晟又往赶紧往外走,否则坏了爷的好事他又得完蛋!
“咳,这个可能是爱情的魔力吧,我们先出去等着,你先帮我看看,我胃不舒服。”
“怎么回事?”
“被这顿狗粮给撑的!”
听着那两男人渐行渐远的对话,夏微凉尴尬的恨不得立马就沙发钻个洞缩进去,她不停的眨巴眼睛示意夜靳森松开,可他依旧故意戏弄她似的慢条斯理的在她唇上辗转反侧,完全没有停的意思。
亦如那个古医生说,他荷尔蒙是真的很旺,明明就受伤了!
夏微凉要后悔死了,刚刚为了脱离他的怀抱,她一气之下就张嘴咬了他胸肌上的那一点,他吃痛一声,可能生气了吧,翻身就把她给压在了身下……
偷鸡不成蚀把米,简直不要太憋屈。
许是双手撑的太久拉扯到了腹部的伤,夜靳森皱了皱眉,终于意犹未尽的女人唇上离开,可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身下的女人两手推翻到地上。
“……!”
夜靳森一声闷哼,伤口摔疼了,怒火也给摔出来了,咬牙低咒,“该死的女人,还不快扶我起来!”被人看到他龙颜往哪搁?!
岂料夏微凉压根不鸟他,从沙发上站起来理了下衣服和头发,抹了把唇,恨恨的说,“活该,摔死你!”
语罢转身就往楼上的方向走,可突然又意识到什么不对,反身改成了门口的方向。
“路军,你家爷摔了!”
夜靳森,“……!”
路军一听,摔了?这哪能啊,再次拉着古晟冲了进来!
可是……
说好的摔了呢?那个正在沙发上坐成一具冰雕的男人是谁?
夏微凉忍住笑意白了夜靳森一眼,王八蛋,动作还挺快!
看来伤痛这种东西在他高高在上的尊严面前也得溃败!
古晟单肩垮着一个药箱走近夜靳森,三十度鞠躬,“靳爷。”
他言语一丝不苟,消瘦的脸上也正色的没丝毫表情,淡定的倒显得路军有些大惊小怪了。
又是一个闷骚无趣的男人,夏微凉淡淡的扫了古晟一眼,转身上了楼。
古晟不动声色,余光却在夏微凉清高的背影上锁了几秒。
大约三十分钟后,伤口处理完毕,夜靳森不急不徐的扣回衬衫的扣子,脑子里忽然闪过夏微凉帮他解扣的一幕,皮肤上仿佛还留有她手指嫩滑的触感
嘴角微扬,幽深的眸色深了几分,心间浮过一丝柔软。
“靳爷,您的伤口两天之内不能碰水,不可再继续做负重运动,您需要保证充足的睡眠,饮食清淡,尽量保持愉快的心情有助伤口愈合,由于伤的位置接近脾胃,倘若再次恶化后果会很严重。”
古晟颔首恭敬道,他是夜靳森的专属医生,同时负责洛杉矶的一些事务,他跟在着夜靳森近十年,从来没见他受过这么重的伤。
这不免让他有些担忧。
听完古晟的叮嘱,夜靳森却是面无表情扫了眼路军,“都听清了?”
路军呆萌呆萌的,但还是重重的点头,“听清了爷!”然后呢?要他来帮他好好休息,天天开心吗?
“那就去告诉少奶奶。”夜靳森冷然道,鬼魅的掀唇,“告诉她别在惹我生气,否则,她气我一次我打你一次!”
路军,“……!”
显然觉得这任务比让他杀一百个人难多了,“不是,爷您这不是故意为难我么?您又不是知道少奶奶那脾气,她连您都敢不放在眼里怎么可能会听我的话……是!我知道了爷,您放心,我一定誓死完成任务,保证不再让少奶奶惹您生气!”
一句话两个态度,判若两人,古晟忍不住笑了笑,看了眼正站得老直敬着军礼的路军,不得不佩服他的应变能力。
这小子 ,跟着夜靳森久了,察言观色的本事可是越来越牛了。
夜靳森蹙起的眉不动声松了开,“很好,路军,你应该知道我好的越快对你越有好处。”
“这是当然。”
“我走了你就能神气了。”
“啊?”路军一愣,“不是,爷您这说的哪里话,小的永远是爷您的兵!永远为您服务!”
路军声音洪亮,心里暗暗捉摸着,该不是他那天装老大的事被爷知道了吧?要不然爷怎么会突然这么说?
所以到底是哪个混蛋小子出卖了他?
夜靳森撇他一眼,对他耍嘴皮的功夫没丁点表情,转而望向古晟,“你去安排一下,夫人大概一个小时后会到。”
古晟点头,退了出去。
路军疑惑了下,“爷,古医生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好像早知道夫人要来似的。”
夜靳森望向古晟离开的方向,深眸略过一丝寒意,“身为我爸的间谍,他当然知道。”
路军愕然。
“您的意思是……”
“我不在的时候,除了他谁还能在你眼皮底下进入这里?”
“老爷能……”路军弱弱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