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再次一抽。
“夏文帆,你要不换个班级吧。”再这么下去这孩子的感情观怕是得受影响了。
说话间,夏微凉继续往前走。
夏文帆隐隐约约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肯定的回答,“不换。”
夏微凉抿了抿唇角,没强迫。
“不管谁惹了自己生气,都不能等着别人哄,要学会自己消化和调节。”夏微凉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要明白,依赖别人是这世上最不靠谱的事情。”
“那什么最靠谱?”
夏微凉再次顿足,只是这次她低头看了夏文帆,单膝下蹲,双手轻轻抓着他的手臂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回答,“自强。”
“自己强大比什么都重要。”顿了顿,夏微凉说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
“文帆,我承认我以前不喜欢你,因为你总是合着他们欺负我,后来我没办法讨厌你,因为你跟我很像。”
“我们都有一个不愉快的,缺爱的童年,但庆幸的是,你比我想象的坚强,勇敢,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我不怪你。”
“你现在八岁,未来还很长很长,还有很多东西需要靠着时间和经验去成长,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以后能成为一个不会被困境打败的男子汉。”
“还有。”夏微凉顿了顿,眼里的光也逐渐暗淡下来,“日后不管我在哪里,爸爸的医药费还有你成年之前的所有费用我都会负责,所以你不用担心,专注学习,但是要记得,不要人云亦云,可以听取别人的想法,但同时也要有自己独特的观点,明白吗?”
夏文帆静默的看着她,眼前有些恍惚。
原来夏微凉还有温柔的一面,这是他此刻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听着好像有种她是在留言的意思?难道她要走了吗?
不等他问什么,夏微凉已经重新站起来,拉过他的小手继续往前。
大脑里蓦然跳出了盛母说的那段话——
【不是她的错谁的错?你现在变成这样全是因为她,不止你,还有夜靳森,你们以前的关系多好?我们两家的关系多好?现在就因为她全变了,惜安,她不止配不上你,也配不上夜靳森,她更还不配活在这世上!】
呼吸猛然间一窒。
夏微凉拉着夏文帆的手都不自觉的紧了紧。
她配不配活在这世上没人能替她决定,但她配不上盛惜安和夜靳森却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她接受这份评判。
盛惜安心情复杂的一直尾随在他们身后,直到快走出小路,他才忽然加速将车停在了他们的身边。
夏文帆惊喜,“盛叔叔?!”
盛惜安掩下难以言喻的情绪朝他浅然一笑,“上车吧。”
接下来的目的地是一个餐厅。
“现在才11点。”
夏微凉说道。
“我饿了。”
“……”
不是两个小时前才吃了早餐……
来到提前定好的雅间,盛惜安绅士的替夏微凉拉了椅子,自己跟着在她身边坐下。
中途,夏文帆突然说要上洗手间,盛惜安正准备陪他去,他拒绝,“盛叔叔,我可以。”
他已经八岁了,上个厕所还要大人陪同,不是男子汉作为。
而且夏微凉说了,要自强。
看着他小而倔强的背影,夏微凉欣慰的扬了扬唇。
“看来你教导的不错。”
盛惜安云淡风轻的话传来,夏微凉收回目光,浅笑,“他原本就比同龄孩子要成熟一些。”可这却又是家庭所至,小小年纪便比同龄人懂事,大多是因为不得不懂事。
手背忽然传来一丝温度,夏微凉回过神,看向那只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修长,好看。
她怔了怔,欲收回,那手却有预料一般快一步握住了她的手指,“微凉。”
夏微凉抬眼,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一如既往的透着温柔,深情。
可是恍惚间,夏微凉的眼里出现了另一张脸……
“刚刚我妈说的话,你是不是听见了?”
夏微凉微怔,定了定神,“没有。”
说听见了,他心里会觉得自责吧,肯定还会道歉。
“对不起,惹了你不开心。”
不管有没有听见,方才的事也让她尴尬了,盛惜安有些自责,握着她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但也控制着没有抓疼她。
“盛惜安,不要老是跟我道歉。”事到如今,他哪里还需要说道歉,该道歉的人是她,是她这个一直给他带来伤害的人。
夏微凉缓缓将手抽了回来,同时收回了落在盛惜安脸上的目光,她甚至能想象到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僵硬。
诚然她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这个男人,唯一希望的只是他能好好的。
“你身上的毒——”
“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带小帆去玩吧?”
盛惜安忽然打断她的话,不动声色下,深眸里有一丝惶恐一闪而过。
这是他不愿意触及的话题,不知道算不算是逃避,总之,这件事上他没有办法给出让夏微凉觉得放心的答案。
可他又一时忽略了他避而不答只会让夏微凉觉得心里更加不安。
“那个病毒……”她咽了咽口水道,“我亲眼见过夜靳森发作。”
她重新看向盛惜安,“会很疼很疼。”
当时她就是于心不忍才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阴爵的条件,可是现在,盛惜安为了她又把本该她承担的痛苦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她回不去孤阴岛了,她不知道应该怎么救盛惜安了……
“微凉……”
“告诉宫逸尘吧。”
夏微凉打断盛惜安的话,喉咙涩的发疼,可是语气又十分笃定,“让他和A国的陆医生重新研制解药。”
“不行!”
夏微凉话没落音,盛惜安已经想也不想的否决,神色还转瞬间变得格外冷肃。
只是有多冷肃就有心慌!
宫逸尘本来就对夏微凉有偏见,再让他知道只会让他更加讨厌她,更何况,他回来时已经暗里联系过陆湛,阴爵没有骗他,那种毒,无药可解。
告诉宫逸尘也只是浪费他的时间精力让他更加担心而已,他现在一门心思救夜靳森,他一个注定了会死的人就没必要再去给他徒增麻烦。
可是不知道他中毒情况的夏微凉又异常决绝,看着盛惜安严肃下来的俊脸,她有点生气。
“为什么不行?那种毒虽然发作时会很痛苦可是不会死,所以我们可以等解药研发出来,难不成你想带着这种毒过一辈子吗?”
有时候,生气,是因为无力。
夏微凉只恨自己不是医生,不是科学家,只能把希望寄予他人。
“夜靳森知道,半个月后他会带解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