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静仪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拔下头上的簪子,直刺向兽医的咽喉。
婉棠猛地抬脚踹向她的手腕,簪子"叮当"一声滚落在地。
"母亲!"许洛妍尖叫着扑上来,却被婉棠反手一记耳光扇得踉跄后退。
"你们是看戏的吗?"婉棠转头怒视两个暗卫,声音嘶哑。
暗卫首领抱拳道:"属下奉命只将人送到。"
"好得很。"婉棠冷笑,染血的指尖轻抚过脖颈,"我若有个好歹,你们主子也脱不了干系。"
话音未落,两个暗卫已如鬼魅般出手,瞬间将王静仪母女按跪在地。
"说!"婉棠揪起兽医的衣领,"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兽医剧烈咳嗽着,独眼里满是恐惧:"当年那妇人生的是个健康的男婴。"
他颤抖着指向王静仪:"那具烧焦的婴尸,是提前准备好的。"
“孩子刚落地,就直接被人换走了。”
婉棠如遭雷击,身子猛地一晃。
她扶住案几才没跌倒,指甲在红木上刮出几道深深的痕迹。
"还有,"兽医继续道,"前几次见面,王夫人根本没有孕相。”
“她是假孕。"
"住口!我杀了你!"王静仪突然挣脱束缚,却被暗卫再次按倒。
她发髻散乱,面目狰狞如恶鬼:"就算你知道又怎样?"
她突然癫狂大笑,金步摇的珠串甩得啪啪作响:"如今我许家军权在握,就凭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嫔位?"
笑声戛然而止,她阴毒地盯着婉棠,"又能拿我怎么样?"
“再说了,你那个野种弟弟,难道你就不想让他活命吗?”
弟弟!
她的弟弟还活着。
婉棠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几乎已经静止的心跳,又在跳动起来。
原来娘亲当年真的生了弟弟。
婉棠脑海中,一个身影渐渐地清晰起来。
那是将军府中,从来都不受待见的小公子,每一次见面的时候,都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可婉棠却从小都恨着那个人。
小小的婉棠一直都认定了,他的存在,和自己的弟弟,是冲突的。
就因为同一天生产,因为他要出生,就没有了大夫和稳婆。
原来如此!
这一下,婉棠全都明白了。
更明白了,明明是王静仪好不容易生的儿子,为什么一直都不受待见。
【呜呜呜,好想哭,终于明白,为什么小公子那么厉害,却处处被打压。】
【原来是许承渊按个老渣男,一看见是儿子,就舍不得了。】
【是啊,又不敢得罪王家,还不想让儿子成为野种。】
【竟然联合王静仪,相处这么个恶毒的法子,让儿子顺理成章成为许家的人。】
【我觉得老渣男的本意是不想让婉棠娘亲死的,毕竟他还贪图人家的颜值。】
一句句弹幕,如同一把刀子,一下下扎入了婉棠的心中。
第一次,觉得弹幕,真的好吵啊!
她痛苦的捂着头。
婉棠忽然低笑起来,那笑声像是从地狱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颤音。
她拖着奄奄一息的兽医,在青砖地上拖出一道蜿蜒的血痕。
"夫人别怕。"她的声音轻柔得可怕,染血的指尖抚过王静仪惨白的脸,"为了我弟弟,我怎么会动您呢?"
王静仪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你、你想干什么?"
婉棠猛地转身,从暗卫腰间"铮"地抽出长刀。
寒光乍现,映出她扭曲的面容。
那双眼睛里翻涌着疯狂与绝望,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
"我说过的。"她将兽医按在王静仪面前,刀尖抵住他的后颈,"今天是一定要人偿命的。"
手起刀落,婉棠要一刀砍下兽医的头。
可真正下手的时候,才发现,人的骨头比她想的坚硬多了。
她如同疯了一般,用尽全身力气挥刀。
第一刀砍在肩胛骨上,发出"咔嚓"的闷响。
兽医发出非人的惨叫,鲜血喷溅在王静仪华丽的裙裾上。
第二刀劈开脊椎,碎骨飞溅。许洛妍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第三刀终于斩断脖颈,头颅"咕噜噜"滚到许洛妍脚边。
那狰狞的面容正对着她,眼中还保持着死前的惊恐。
许洛妍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王静仪剧烈干呕,精心修饰的妆容糊成一团,几度昏厥又惊醒。
婉棠扔下血刀,她的裙摆浸满鲜血,脸上却带着天真如少女般笑容:"夫人别急……这才刚刚开始……"
王静仪瘫坐在血泊中,精心盘起的发髻散落大半,金步摇歪斜地挂着,珠串上沾着暗红的血渍。
她的嘴唇颤抖着,声音却尖锐如刀:"贱人生的野种!你以为杀个下贱兽医就能吓住我?"
"你和你那个短命娘一样下作!"
婉棠置若罔闻,缓步走向梳妆台。
铜镜里映出她染血的面容,她拿起玫瑰膏,指尖在瓷盒边沿轻轻打着转。
水声淅沥中,她慢条斯理地净面。
血水在银盆里晕开,帕子拭过眉眼,似乎杀人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夫人说得对。"婉棠突然开口,玉梳穿过如瀑青丝,"知道弟弟还活着,我确实该谢谢您。"
铜镜映出她唇角诡异的弧度,"要不然杀了你们,我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索性,你们告诉了我,弟弟还活着。"
王静仪终于挣扎着站起,染血的裙裾在青砖上拖出狰狞痕迹:"想见他?"
她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三个月内让洛妍复位贵妃。"
"我要是不呢?"婉棠猛地转身:"你们会杀了我弟弟?"
她突然咯咯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癫狂的颤音,"夫人啊!您是不是忘了。"
王静仪瞳孔骤缩,精心描绘的远山眉扭曲起来:“你不怕?”
"我这个人。"婉棠退后两步,突然露出少女般天真的笑容,"最讨厌被威胁呢。"
“从下被人威胁着长大,如今真是受不了一点。”
"至于这个……"婉棠踢了踢兽医的无头尸,鲜血染红绣鞋,"相信夫人有的是法子处理。"
她缓步走向殿门,突然回眸一笑,"毕竟你们如今还涉嫌谋害皇嗣。"
“我说这个人就是给许清欢提供钩吻的人,你们不过是在杀人灭口。”
这话说的王静仪脸色骤变,怒喝道:“贱人,你敢?”
婉棠诡谲一笑:"您说……皇上现在更信谁呢?"
殿门合拢的刹那,身后传来王静仪歇斯底里的尖叫和瓷器碎裂的声响。
暗卫如幽灵般离开。
【虽然……但是,我支持棠棠。】
【棠棠别怕,现在许家也不敢对你弟弟轻举妄动。毕竟他们还要利用你弟弟。】
【许承渊要的是有用的儿子,所以你弟弟的安全你暂时不用担心。】
【说起来,我更喜欢看见这个样子的婉棠。】
【可惜婉棠听不见我们说什么,要不然我真恨不得全部剧透给她。】
婉棠心中苦涩,她能听见,全都能,只是观众们,能感受到她所想的吗?
婉棠走出松柏宫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晨雾弥漫,将宫道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她的指尖仍在微微发抖,指甲缝里残留着未洗净的血迹。
她拐过一道无人宫墙,终于支撑不住,踉跄着扶住冰冷的石壁,缓缓滑坐在地。
"还活着……弟弟还活着……"
她低声喃喃,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可随即,她又想起自己方才亲手斩下兽医头颅的画面。
那喷溅的鲜血,那滚落的头颅,那撕心裂肺的惨叫。
她猛地捂住嘴,干呕起来。
所有的伪装,都在无人时候,统统卸下来。
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滚落,她蜷缩在墙角,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肩膀无声地颤抖着。
"啧啧,美人垂泪,我见犹怜啊。"
一道清越嗓音自头顶传来,惊得婉棠猛然抬头。
宫墙飞檐上,墨蓝衣袍的年轻男子屈膝而坐,手中折扇轻摇。
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清隐在阴影里的眉眼。
唯有腰间一枚螭纹玉佩随着他晃腿的动作,在雾霭中泛着温润的光。
婉棠迅速站起身,指尖不着痕迹地抹去眼角的泪痕。
她后退半步,脊背挺直,方才的脆弱仿佛从未存在过。
"放肆!"婉棠霍然起身,染血的指甲掐进掌心,"深宫内苑,岂容外男窥视!"
她迅速退至三步开外,鬓间珠钗因着剧烈动作叮咚作响。
男子低笑一声,忽然从墙头跃下。
落地时袍角翻飞,惊起一片尘埃。
"这位娘娘,"他故意拖长声调,"哭花了脸,可就不漂亮了。"
晨风吹起她额前碎发,露出眼底未及收敛的惊惶:"本宫乃皇上嫔御,阁下若知礼数,便该即刻退避。"
她边说边向宫道方向挪步,绣鞋碾过地上枯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男子忽然探手入怀,掏出一方雪帕:"擦擦脸?"
"不必!"婉棠声音陡然锐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她迅速福身行了个标准宫礼,"本宫告退。"
她转身离去,背影挺直如青竹,唯有袖中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一丝情绪。
她内心依旧恐惧。
男子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忽然弯腰,从地上拾起一个精巧的香囊。
海棠花的纹样绣得极好,花瓣层层叠叠,仿佛能嗅到芬芳。
他指尖摩挲着香囊边缘一个小小的"婉"字,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有意思。"
晨风吹过,将他的低语散入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