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磬拼了命的往回赶,早晨的青澜山是精美的,干净的,翠绿的青松树木笔直的矗立着,鲜嫩的花瓣上滴着露珠。可是白磬现在却无暇去欣赏这些美景。
白磬来到三长老白封居住的地方。白封养的鹦鹉见了她开心的欢叫起来:”小花妖,回来了,回来了。“
“三长老,三长老。”白磬大声呼叫。可是院中却没有人。
逡巡了一圈,白磬来到鹦鹉面前。
“你知道三长老去哪了吗?”
“不见,不见。”鹦鹉重复着这一句。白磬心急却找不到白封,直在原地打转。
“回来了,回来了。”头顶上的鹦鹉叫着。白磬看见了缓缓归来的白封。
她跑过去:“三长老,你快救救齐瑜,他快死了。”白封只是冷漠的看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便朝着屋舍走去。白磬跟在后面进了屋。
“三长老,齐瑜中了毒,请你救救他。”白磬言辞恳切,目露哀求。
“你知道我一向不过问凡尘之事。”白封在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
“三长老,就破这一次例。不然齐瑜真的会死的。”
“死了便是他的命数,你我都无力改变。”
“齐瑜这么好的人,他不该就这样早逝。什么命数,我不信。”白磬拧眉看着白封。
“擅自插手他人之事,会改变命运轨迹,到时福祸相依,你怎知我救了他之后他不会遇到更大的危险与困难呢?”白封反问。
“我会在他身边保护他,你会让他又危险。”
“你连自己的身份都要保密,他又凭什么相信你毫无保留的保护?”白封咄咄相问。
白磬苦笑了一声:“身份什么的,我都已经不在乎了,我只希望他平安无事。更何况,他都已知道了。”
“你说什么?”白封惊问。
“齐瑜已经知道我是妖了。”白磬叹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白磬遂将洛华暴露自己身份一事说明了。
“你知道洛华是什么人吗?”白封问,白磬摇摇头。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何洛华执意要带走她。
“三长老,我求求你救齐瑜。”白磬说着就要下跪。却被白封用灵力托了起来。
“我既然说过不过问凡尘之事,我便不能救他。”白封转过脸,神情冷漠。
“为什么?”白磬不明白。
“你回去吧。”白封不欲多说,转身回房。
“三长老,三长老。”白磬追上去,被白封拒之门外。无论白磬如何嘶声力竭地喊他,白封就是不开门。
白磬喊到嗓子都哑了,无力的跌坐在白封门外。
如果连三长老都不愿意救人,那谁还可以帮她救齐瑜。白磬不敢想象如果齐瑜死了的话,那她呢?不行,她不能放弃,一定还有别的方法的。白磬收拾好心情,起身离开了青澜山。
齐瑜是在白磬离开得第二天醒来的。齐石见他醒来立马叫来了大夫。大夫诊断了一番,摇摇头走了。齐瑜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脸上表情平淡,仿佛看透了生死。
“白磬什么时候回来?”
“她说最迟三天,公子,你一定会没事的。”
“洛华既然说这毒没得解,那就一定是无解了,你们不用白费功夫了。”
“公子……”齐石想要说些什么被齐瑜阻止了。
“下去吧。”齐瑜手一挥,齐石见他家公子不愿多说的样子,后退着出了房门。
齐瑜掀开被子下了床,来到书案前。轻轻捻起一张信纸,右手拿起了搁置着的墨笔,片刻上,信纸上布满了隽秀的字体。将信装好,眼中有着难以言表的不舍。一只信鸽适时的飞来,齐瑜轻抚其羽身,眼中讳莫如深。
于我来说,生老病死是人生必须经历的阶段,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以前我不怕死,可是现在我怕了。我怕没有人照顾她,怕余生太过漫长,而我却不能陪着她走下去。
齐石心中酸涩,以前他总担心公子看着温和近人实则是很凉薄的一个人,若是没有一个人好好地照顾他可怎么办。可是现在却是公子没有时间去照顾他在乎在意的那个人了。
六月十二,五皇子楚绍凡被授以东宫之位,举朝恭贺。第二日,五皇子府上就来了不少人,楚绍行倒是没有去,反而来了齐瑜这里。
“你别告诉我你就打算在这里混吃等死!”楚绍行看着齐瑜悠哉的在院子中打理花草,气不打一处来。全府上人都在为他身上的毒愁的焦头烂额,这几天一直都在外面寻找名医,替看解毒,他倒好,一点不关心也就罢了,现在却是连大夫也不见了。
“早晚不过是一死,找到了解毒方法又怎么样?”齐瑜神色淡淡。眼帘也不抬。
“那白磬呢?你想让她眼睁睁看着你死在她眼前吗?”
“我会让她离开的。”齐瑜冷漠的话语让楚绍行气得眼睛都红了。
“我不管你们了,真是的,一个个的,都不省心。”楚绍行走出了齐瑜的房子,半路遇上了正来送药的齐石。
“四皇子就要走了吗?怎么不多待会儿?”齐石疑惑道,平常四皇子至少要在公子那待上一个时辰才走,今天倒是反常。
“别跟我提他!我问你,白磬呢?怎么现在齐瑜都快死了,连个人影也不见她?”
齐石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她去找她师父了,不出三天就会回来,今天正好是第三天,四皇子不如留下来吃顿饭,顺便等她回来。”楚绍行想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
白磬这三天跑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能解齐瑜身上毒素的大夫,踏着沉重的脚步,于晚间回到了王府中。齐石最先看到白磬,他一个快步来到了白磬面前。
“怎么样?你师父呢?”齐石见到她身后再没别人,失望的松开了拉着白磬衣袖的手。
“齐石,我……”白磬一哽咽,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了,公子想见你,快去吧!”齐石看她神情就知道了事情没什么希望,催促着白磬去见齐瑜。
白磬到了齐瑜房门外却心生胆怯不敢推门进去了。齐瑜像是知道了门外有个人,淡淡的声音从里面传进白磬的耳中。白磬推门而进。齐瑜并没有像病重的病人一样躺在床上休息,而是坐在书案前,手中拿着笔在写什么。
“公子,我回来了。”齐瑜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公子,对不起,我师父他……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会找到办法的。”白磬放下手中食盒走到了齐瑜面前。
“不用了。”
“什么?”白磬睁着大眼看着齐瑜。
“我说,不用了,这封解聘书你看一下,若是还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我会满足你的。”齐瑜将手中写好的信纸拿给白磬。白磬接过来浏览着。手指微微颤抖:“公子?你是要……白磬眼中有着不敢相信。
“没错,如你所见,我要解聘你,从现在开始,你已经不是我的保镖了,今后也无需保护我的安危。明日一早你就离开吧。”齐瑜冰冷的说出这些话不带一丝感情。甚至一个眼神也吝于给她,从头到尾没有看白磬一眼。
“公子,为什么?”白磬不相信,也不知道齐瑜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齐瑜嗤笑一声:“别忘了你的身份,出去吧。”竟不给白磬反应的机会,就下了逐客令。白磬看着齐瑜冷漠的背影,心头抽痛。
我的身份,我的什么身份?身为妖吗?我也不想自己是妖啊,可是我生来就是这样了,难道妖就是万恶的吗,难道身为妖就有错吗?
“齐瑜。”白磬还想再说什么,被齐瑜一声呵斥:“还不快走?”
白磬脸色苍白,紧握了握手,又松开。离开了齐瑜的房间。
齐瑜听着人离去的脚步声,伸手摸上了酸涩胀痛的胸口,苦笑一声,谁也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