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磬在这行宫里住了两天就待不住了,她想回去找齐瑜,可是她答应了齐瑜要留在这。她一出房门就有婢女跟着她,她不过是第一天看院子里不知名树种稀奇,就伸手拔了看它到底是什么树,第二天瞧着屋檐上的琉璃玉闪闪发光特好看,就上房揭了个琉璃玉瓦,她们有必要这样防贼一样的防着她吗?
白磬看着她身后一大群人无奈抚额:“我说,你们能不能别跟着我了。”
身后的婢女面露苦色:“姑娘请别为难我们,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西狼王的命令吗?那好,我现在就去找他理论。”白磬施展身形,竟用了轻功来摆脱婢女。众婢女见到白磬飞走,急忙跑去禀告成晋。
白磬飞到成晋的房外一推房门:“西狼王,我留在你这行宫里,并不是被你软禁的,你凭什么不让我走动,还让一大群婢女丫头跟着我。”外面守卫见到白磬闯进来,将白磬围了起来。
成晋一挥手,守卫退下了,转眼看着白磬:“你破坏我宫中物件,我还没去找你,你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见它稀奇。”眼前少女直率好动,说话坦诚,让他想起了记忆中那抹蓝色身影,也是这样的活泼机灵。
“你只是齐瑜一个婢女,就该安静老实待着。”成晋瞥她一眼,空中气压低了几分。
“如若不然,你就去欢喜楼伺候人吧!”
欢喜楼?好像是察欢夫人住的地方,她听婢女说过。
“好啊,不就是伺候人吗!我去。”白磬一口答应下来。
“主子,那……”山图欲开口阻止,成晋抬手打断了。山图知道此时不是说话时机,闭了口。
“来人,将这位姑娘送到欢喜楼去侍奉夫人。”成晋下命令吩咐下去,一会就有婢女带着白磬下去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她在那里肯定很孤独,都没有一个说话的人,那女子性情豁达活泼,和她性子合得来。把那女子送去和她说说话她应该会欢喜的吧!况且现在那真部族人正寻找我的弱点,我怕他们会知道她,到时她就很有可能会有危险。把那女子调去或许能让她幸免于难。”
“可是万一那女子对夫人不测呢?”“我派了暗卫护着她,不会有事。”成晋看着远处楼阁,目光深沉。
山图免不得心中唏嘘,他从小就跟着主子,从认识夫人起,一路走来看着主子为夫人一次又一次打破规则,看着主子每天夜晚都偷偷去欢喜楼看夫人而不让她发现,只因夫人说再不见他,主子心中念着夫人却不能时时刻刻见着她,这其中有多少苦痛酸楚,他最清楚不过。
欢喜楼建成两年有余,察欢在这楼建好不久后就搬进里面住了。自从两年前她说不再见那人后,就一直待在这阁楼中,没有出去过。这两年来,也没有人住进来,因为那人曾经说过:这是我专门给你建的楼阁,除了你,谁都不能住进来。
今日听见婢女说有别人进来这住所,她手中一颤,绣花针将手扎破了,指尖立刻冒出血珠,血珠滴落在帕子上,晕出一朵朵花。终于有别人要进来了吗?他已经有了更喜欢的女子了吗?察欢一时眼睫湿润,将心中钝痛忍下,起身看着门前少女。
“你就是察欢夫人?你生的真美,难怪西狼王要专门给你建院子。”少女笑魇如花,明艳动人。幽居的住所在别人眼里竟成了受宠的表现。察欢心中苦笑。眼前女子率真可爱,让人生不出厌恶来。
她轻笑启唇:“没错,我就是察欢。”白磬一蹦一跳到察欢眼前,围着她看了一圈。察欢肤色雪白,月牙形的眼眸动人心魄,瞳孔泛着浅蓝,唇不点而红,蓝色雪纱裙裾更衬得她身段窈窕。
“远看就觉得你美,现在靠近了更是觉得你美得不像话。西狼王派我来侍候你,不过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出去,终日待在这里呢,这院子好是好,可是时间久了也会失去兴致,你不会觉得无聊吗?”白磬一股脑将疑惑全盘托出。
“习惯了就不觉得无聊了。”“你在这肯定很无聊,不过这几天我会在这陪你说话聊天的,你就不无聊了,我有好多话想同你说呢!”白磬认真地看着察欢。
察欢拢了拢额间发丝:“好,你先住下,你想问我什么,我都讲给你听。”
“有没有好吃的,我从起来到现在还没吃东西,肚子快饿扁了。”白磬指指她的肚子,那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察欢失笑:“云儿,去做些点心送来给这位姑娘吃。”察欢身边的婢女领命往膳房去。
“对了,我叫白磬,磬是取庆的读音,三长……我爹说是为了庆祝我的降生,所以给我取了这名。”白磬差点说漏嘴,所幸话锋一转。
“听着就很喜庆,你爹肯定是很疼爱你。”白磬想到白封,怎么也不能把他疼爱自己的情形联系在一处,太诡异了,他只会一本正经的给她说教,让她好好修炼,早日得道什么的。她尴尬地笑了笑。
一天过去,察欢就与白磬坐在院中说了一下午的话。时不时传来一阵阵欢快的笑声。
“你是不知道那时我有多气,真想一把茶叶塞进他口里,让他说不了一个字。”白磬说着自往疏勒城中与齐瑜发生的事。
察欢通过她们之间的聊天也知道了白磬并不是成晋要娶进门的女子,只是被迫留在这里,又被成晋发配到这欢喜楼来。知道白磬是齐瑜的婢女,她心中疼痛不再,反而心生欢喜,白磬与她性情相合,她们总能说到一块去。
成晋站在欢喜楼外,听着里面笑声,左胸口一片柔软,嘴角轻掀起一丝弧度,已经许久未见她这样开心了,让那个婢女住进来果然没错。过了许久,笑声才停止,这么晚了,应该要去休息了吧!成晋深深地望了一眼楼上窗门禁闭的房间,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