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萧州点了点头。
两个人，都很默契，并没有说出知道了什么事情。
张向堪一阵火大，气道：“你知道了还要公布，你疯了？”
“坐在我这个位置上，我总是要做一些事情。”萧州面无表情，缓缓说道：“他在三局，是最稳妥的选择。”
顿了一下，萧州继续说道：“姚守凰去西域，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的仕途，可另一方面，未必不是为了陈大光。”
“这一点，我真的很佩服姚守凰。”
“陈大光不过刚刚崭露头角，他就敢把所有的筹码，全都押注在陈大光的身上。”
“说真的，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吓傻了！”
“直到后来，看到你反复出现在陈大光的身边，我才明白。”
“姚守凰会押注，不仅仅是因为陈大光，还因为三宝先生。”
萧州若有深意的看着张向堪，缓缓说道：“张先生，姚守凰有三宝先生的支持，已经足够了。”
“总不能，所有的厉害人物，全都帮着他。”
张向堪皱眉不语。
良久，他终于开口，说道：“师父曾经给姚守凰算过一卦。登大位后，行大变革，有大凶！”
萧州缓缓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既然要做，自然要承担风险。”
张向堪猛地站直身体，盯着萧州，喝道：“萧州，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姚守凰是什么人，你知道！”
“他能做出多大的变革，你清楚！”
“难道说，你就什么都不管？”
“姚守凰死了，你也不在意？”
“你睁开眼睛看看，姚守凰在西域做的事情？”
“他才去西域多长时间？”
“你看看嘉勒市的变化！”
“你不可能不知道，姚守凰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随便张向堪怎么喊叫，萧州都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等到张向堪说完，萧州才开口，淡淡的说道：“《游侠列传序》中，曾记载过韩非的一段话，韩子曰:‘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
“张先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会不知道。”
张向堪面色一沉，说道：“今时不同往日！”
砰！
萧州突然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轮椅扶手，喝道：“今时和往日，又有什么分别！”
“你们和姚守凰合在一起，就是乱法、犯禁！”
“我们是变革！”张向堪怒道：“萧州，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死板！”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天真！”萧州毫不客气的训斥道：“我问你，这个世界上有几个姚守凰，几个陈大光？”
“当然是一个……”
张向堪顿了一下，皱眉看着萧州，问道：“你是担心姚守凰、陈大光之后，后继无人？”
“萧州，你是不是有些太杞人忧天了？”
“再说了，就算没人，姚守凰要做的改革做到了，到时候天下自然不同！”
“好一个自然不同。”萧州缓缓说道：“可是，你能保证是好是坏？”
不等张向堪开口，萧州就已经再次开口，说道：“没有人能够保证！”
“几十年后的事情，谁知道？”
“三宝先生，难道就能算到几十年后的事情？”
“更何况，你张向堪敢断定，陈大光一定会站在姚守凰一边？”
顿了一下，萧州缓缓说道：“没有人愿意当棋子，陈大光也同样不愿意。”
张向堪看着萧州，沉默不语。
以他对陈大光的了解，陈大光确实不愿意当棋子。
但是，世界这么大，人人都在棋盘上，总不可能人人都当棋手下棋，总要有人去当棋子。
而且，张向堪觉得，天长日久之后，陈大光未必不会想通，未必不会妥协。
能够亲手扶着姚守凰走进京城，改变世界，名垂青史，这是何等的荣耀？
有谁，能够拒绝这样的请求？
当初的三宝先生没有拒绝，张向堪没有拒绝，陈大光又怎么会拒绝？
如今的社会，弊病极多，又有谁能够像姚守凰那样，拥有那种全面推倒重建的魄力！
贫富差距，阶层固化，古武者，等等一系列的问题，难道就视若无睹？
古往今来，历朝历代，变法何其多？
萧州见张向堪沉默不语，再次开口，缓缓说道：“张向堪，你有你要做的事情，我有我要做的事情。”
“陈大光，不应该被人像一颗棋子一样摆弄。”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张向堪抬头看了萧州一眼，长叹了一口气。
萧州继续说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你就不要替别人做选择了。”
张向堪表情更是复杂，一言不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良久，张向堪终于开口，说道：“我觉得，姚守凰是对的。”
“有的时候，不单单是对错。”
张向堪再次陷入沉默。
这时，萧州突然拿起一份文件，递给张向堪，轻声说道：“大蛋糕，不是只有你们想吃，姬御的堂兄姬相臣，一直在景明贤的身边。”
“景明贤逼婚的背后，未必没有姬相臣的影子。”
听到这话，张向堪的脸色骤变！
姬相臣是什么人，他很清楚！
如果景明贤真的是在姬相臣的帮助下逼迫景胜男嫁给孙仁海，那整件事情就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了！
张向堪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老萧，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你确定，姬相臣真的在孙仁海的身边？”
萧州微微一笑，说道：“这种事情，我又怎么会随便开玩笑？”
“不仅姬相臣，就连景万军，也在升龙酒店。”
张向堪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萧州再次开口，轻声说道：“张向堪，京城好不容易才安静几天，没有必要太热闹。”
“让姚守凰也消停消停吧，他升官已经够快了，再着急，也不能过分。”
张向堪眼睛眯了一下，直勾勾的望着萧州，沉默片刻之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放下文件，默默离开。
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张向堪突然停下脚步，自言自语一样说道：“任何人都不能去阻挡历史前进的车轮，你非要挡呢？结果只有一个，什么呢?被碾着腿嘛！”
一句话说完，张向堪迈步走人。
萧州看着张向堪的背影，一动不动。
良久，他突然笑了一下，说道：“既然你要变革，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变革！”
……
京城，澹台家。
陈大光幽幽转醒，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苍老的身影，坐在自己身边。
陈大光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说道：“唐老爷子？”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身边坐着的人，就是唐蒹葭的爷爷，唐洪铭！
接着，陈大光就发现自己正待在一个很豪华的房间里。
床边的沙发上，还坐着澹台军、栗文武。
“老板！”
栗文武看到陈大光醒来，第一时间走到陈大光的身边，急忙问道：“老板，怎么样？”
“没事。”
陈大光定了定神，视线马上又落在了唐洪铭的身上，问道：“唐老爷子，您怎么来了？”
“我刚好在澹台家做客，听说你来了，当然要过来看看。”
唐洪铭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又伸手扶着陈大光坐了起来，这才笑呵呵的说道：“大光，我们可是有日子没见了，感觉怎么样？”
“感觉……挺好的。”
陈大光刚刚醒来，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尤其是唐洪铭的出现，实在是令他太意外。
“大光，别想了，你不是在做梦。”
唐洪铭笑了笑，说道：“该不会是蒹葭没来，看到我这个老头子，你还不满意？”
“不是。”
陈大光挠了挠头，说道：“就是没想到会在京城见到您。”
唐洪铭笑道：“你也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啊！”
顿了一下，唐洪铭有些感慨，说道：“我刚刚听栗文武和澹台军说了，你干掉了孙晟，厉害！”
陈大光一愣，接着反应过来，说道：“只是运气好。”
他是实话实说。
如果只有他，和孙晟真刀真枪的干，死的人会是他。
幸亏，他逼的孙晟使出了先天真气，再加上张向堪在一旁动手，这才有了机会，一击必杀！
当然，也是因为孙晟太过自大！
不然的话，无论是陈大光还是张向堪，都很难办。
不仅他的命可能搭在那里，也根本没有办法去救景胜男。
一想到景胜男，陈大光心中一紧，急忙翻身下床，口中急道：“大军，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升龙酒店有没有消息？景胜男那边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