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死了？
元昭宁只觉得右眼皮也跟着跳了几下。
“这可是真的？”
关夫人一脸严肃，“这可做不得假，宫里捂得严，外面的人一丝风声儿都听不到——”
元昭宁揪住她话里的漏洞，“既是宫里捂得严，那夫人是怎么……”
关夫人见她怀疑，立即说道，“我夫君下了早朝回来，和我说的，他说杜宰相被皇上留下了。”
又怕她听不懂，解释道，“皇上虽然是天子，可事情都是段将军说了算，平时段将军在的时候，皇上从不会在下朝以后单独留下谁，就算段将军出征在外，皇上也从来没在朝政之事上上过心。”
“所以杜宰相一听说皇上留他，高兴坏了，当即就去了。”
“我夫君留了个心眼儿，在宫门外等了一会儿，没多久就看到杜夫人也进了宫，他说杜夫人进宫的时候两眼都是红肿的！”
“后来我夫君使了银子，从好几个宫人口中问了些散碎的事儿，回家这么一拼，才知道是良妃没了。”
元昭宁缓缓叹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又问关夫人，“那夫人可知道，良妃是怎么没的？”
小良妃年岁尚轻，上次见面也没看出她有什么顽疾，又是妃位，怎么能说死就死了？
这时候回想起昨晚夜半时分那几个来叫她进宫的太监，元昭宁不得不怀疑，良妃或许是在那之前就死了，他们叫她进宫，是要栽赃陷害。
另一边，关夫人也再次开了口，“宫里的人语焉不详，但我夫君推测了一番，说可能是中毒。”
夜半时分良妃在宫里中毒而死？
元昭宁只觉得这事情越来越古怪，但又不能多言，就只顺着话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关夫人也跟着念了一声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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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良妃的宫里，宰相杜如知、夫人李氏，正对着女儿的棺椁，痛不欲生。
李氏已经哭晕了好几次了，她拍着棺椁放声痛哭，又满眼恨意的看着元彦，却并不敢对元彦说什么。
只能无助地捶打杜如知，哭诉着，“我可怜的意儿……娘还没看着你好好长大，你怎么就这么狠心的去了啊！”
“夫人别说了……”杜如知也长叹着，“意儿已经是良妃了，已经是个大人了，你这么说，让陛下情何以堪？”
李氏却并不管这些，只仍是哭着，“究竟是什么人，对意儿下这么狠的手——”
“皇宫大内，究竟是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夫人！”杜如知又喝了一声。
李氏也自知失言，不再说话，只在一旁默默流泪。
元彦在一旁看着，心里同样觉得难受，他看着良妃的棺椁长吁短叹，忽然见杜如知走到他面前跪下，让他下意识就向后撤了一步。
“陛下！”杜如知见状，心里的火气又涌上来一点儿。
这么个窝囊皇帝！
但他谨记着自己身为臣子的本分，虽然恼恨元彦庇护不力，却也还是恭恭敬敬地行礼叩头。
又接着说道，“陛下，意儿是老臣的老来女，从小也是享着万千宠爱长大的，她能进宫做陛下的妃子，是她的幸事……”
“可如今意儿无辜惨死，老臣悲痛万分，想必陛下也是觉得心痛的吧——”
元彦连忙点了点头，又要扶他起来，“杜相说的是，意儿甚得朕的喜爱，如今她香消玉殒，朕也同样心痛不已……”
“老臣恳请陛下彻查意儿之死，”杜如知立刻接道，“若能查出真凶，想必意儿在天之灵也能得到些许慰藉……”
元彦犯了难，“这……”
“陛下！”杜如知沉痛道，“意儿是陛下的妃子，陛下的妃子如此轻率就被人在宫中下毒杀害，陛下就不觉得此事严重吗？”
见元彦没有松口的意思，杜如知只好再接再厉，“这次是意儿为陛下挡了灾，若是下一次那贼人选择对陛下下手，宫中守卫如此松懈，陛下就不怕吗？”
这话说到了元彦的心坎儿上，昨晚良妃遇害，宫里竟然一晚上都没有动静，要是哪天真有人要对他下手，他不是也得玩儿完？
“杜相言之有理！”元彦转头吩咐元喜，“传朕旨意，良妃遇害，朕痛彻心扉，今令宗人府严查，让他们务必在三日之内查到真凶，不得有误！”
杜如知在一旁听着，赶忙拦道，“陛下，查案这种事，尤其是宫闱毒杀这样的大事，总要选一个得力之人来办。”
元彦经他提醒，却又犯了难，“让宗人府去查，不行吗？”
“陛下，”杜如知直摇头，“此事发生在宫中，让宫中人查宫中人，少不得有包庇之嫌——”
“倒不如另寻一个牢靠之人，只对陛下负责，又有便宜行事之权。”
“……如此一来，哪怕查到的事情与前朝有牵扯，也不会打草惊蛇。”
一开始，元彦并不想多此一举，尤其是段云归终归是要回来的，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趁着他不在，随意提拔官员，恐怕会对他不利。
但又听到杜如知说，要找一个只对他负责的牢靠之人，他又有些心动。
再怎么说，他从前也是独掌大权的皇帝，他也不想一直这么窝窝囊囊下去。
因而连连点头，“杜相所言极是，只是……”
他又犯了难，“这样的人才，一时之间要去哪里找呢？”
“陛下，”杜如知再次行礼叩首，“陛下若是信任老臣，老臣愿意举荐一人。”
元彦一听说杜如知有适合的人选，连问都没问，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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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妃之死在定康城内传得沸沸扬扬，在元彦命人彻查良妃死因的时候，远在滨州的祁玄，也在想着如何处置林昂。
林昂擅自行动，只带了二十几个人就敢去偷袭滨城，若不是后来祁玄看准时机将人带回，恐怕林昂他们就成了一去不回的肉包子。
但这么一遭下来，滨城也有所准备。
他们想要攻下滨城，就更难了。
祁玄坐在帐内，听着帐外一群人为林昂求情，始终不为所动。
但当他听到一个人说，“林昂毕竟年轻，谁年轻的时候不冲动”时，他终于从帐子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