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要不然,我们干脆就把段云归给……”
云清比了一个手势。
元昭宁看罢,心中忽然一动。
倒也不是不行。
段云归实际控制的地盘不算小,但也不算太大,而且通过上辈子的经验,元昭宁知道,他其实是占了便宜的。
他手里有“营救回来的正统魏帝”做幌子,谁归顺他,谁就是在匡扶正统。
况且以定康为中心扩散出去,那边的世家大族多半都是新贵,他们在比不得百年世家累世积淀的情况下,在激流之中站好队,就显得重要得多。
这个时候,朝段云归下手,几乎可以说得上天时地利。
心动不如行动,她当即就对云清说,“找个机会,探清楚他身边人的底细。”
——然后准备动手。
云清领命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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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云归带来的药材,几乎可以说全部都是救命的药材,这下高兴坏了裴倾那些大夫,他们当即将药材归置在医馆里,忙忙碌碌的开始煎药。
祁玄也将周围的情况大致摸清楚,带回了一批病人。
在这之后,又陆续有商队自发前来,一时之间,阳羡城内物资丰富,所有人都因此信心大增。
段云归也跟着祁玄将城内走了一遍,而后又和祁玄一起,并着大夫裴倾,一起去探望杜县令。
吃了新药以后,杜县令明显好了许多,只是精神头儿还是不足,一天里有大半天都在睡着。
他们去的巧,这会儿杜县令刚刚睡醒不久,听说他们来了,非常高兴,当即就让仆从将他们请进自己的房里。
同时为了安全起见,他放下了床帐。
杜县令靠坐在帐内,隔着帘子一脸歉意地看着他们,说,“本官身体乏累得很,实在是没法起身相迎,还望诸位见谅。”
祁玄与他客套了一会儿,又将如今城内的情况汇报了一遍,最后又把段云归介绍给他。
“若非云归率先送来的药材,恐怕如今城内的情况,就不是现在这么乐观了。”
杜县令也异常感慨,“云先生鼎力相助,本官替城中百姓,感谢先生救命之恩。”
“不敢当,不敢当。”段云归一脸惶恐。
之后裴倾又给杜县令悬丝诊脉,叮嘱了几句话。
几个人告辞离去。
出门以后,裴倾以医馆还有事为由,先行离开。
剩下祁玄和段云归一起,在街上慢慢地走着。
段云归一直在看街边的情形。
这时候虽是白天,但街上并没有行人,每隔一段距离,又有衙役在简易的岗哨里值勤;
时不时又有人蒙着面巾拎着水桶,在各处洒下调配的药水;
又走了一会儿,忽听见铃铛声响,他定睛一看,就见远远的驶来几辆牛车,车里装着新鲜的菜,每经过一户人家,他们就会下车将准备好的菜放在大门口,然后敲门示意里面的人出来取。
一切的一切,都在从容又平静的进行着。
丝毫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到处都乱成一锅粥,甚至尸横遍野的景象。
他不由得感慨道,“仓促之间,祁兄弟竟能将城中打理的如此井井有条,实在是让在下佩服!”
祁玄笑了笑,“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也不懂这些,都是我家夫人着手安排,我跟着她的吩咐做事罢了。”
“哦?”段云归有些意外,“尊夫人竟有如此本事?”
祁玄一脸自豪,“我家夫人特别厉害,想当初——”
他差一点儿就要把当初在怀朔镇御敌时候的事说出来,但话到嘴边,忽然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只飞快的改了口,
“当初我与我家夫人刚刚结识,我也才接手家里的生意不久,正是最忙乱的时候,都是夫人相帮,替我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才让我少了后顾之忧。”
祁玄那一瞬间的停顿,自然没有瞒过段云归的眼睛,但他也没有细问,只跟着赞叹了一句。
说话间两个人也在慢慢的往客栈的方向走,这时候段云归忽然说道,“进城这么多天,得祁兄弟照顾许多,我却也一直没有向祁兄弟你正式道谢。”
“如今城内情况已稳定了许多,我这儿还存着几坛好酒,原是准备路上乏累的时候解解乏,不如就趁着今晚没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饮了吧!”
“哦还有,”段云归又接着补充了一句,“我也一直没有拜会过尊夫人,不如趁此机会,将尊夫人还有客栈里其他几位朋友请到一起,权当是庆祝,祁兄弟以为如何?”
祁玄想了想,这几日他们都很忙,元昭宁那边同样也没什么放松的机会,趁今晚事情少,放松一下也好。
便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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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祁玄他们商量着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云清也将自己的观察,说给了元昭宁。
“段云归身边带的都是高手,我们的人如今都不在,实在不好下手。”
元昭宁听到这里,觉得有些可惜。
天时地利人不和,真是太遗憾了。
既然惹不起,就只好躲。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祁玄一回来,就将段云归要请他们吃饭的事,说了出来。
见元昭宁没有应声,祁玄意识到好像自己答应的实在太快了,便小心翼翼地问,“夫人若是不想去,我就给推了吧……”
“也好,我实在乏得很,想早些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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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烤了肉,酒坛就在一旁大大咧咧的摆着,边上放着一摞酒碗,看上去豪放得很。
祁玄过来的时候,段云归已经开始切肉了,见他一人前来,不由得问道,“祁兄弟,怎么不见夫人?”
“云兄见谅,”祁玄一脸歉意地道,“夫人担心聚起来的人太多,会再出什么状况,所以出门的时候也有些犹豫。
我一想,这样的确还有风险,况且夫人身子弱,夜里又风凉,便也没再让她同我一起出来,只是要给云兄道声歉了。”
段云归也有些歉意地道,“非常时期,小心一些也好,是在下考虑不周了。”
祁玄在他身边坐下来,又接过他切好的烤肉,另倒了一碗酒,与他一碰酒碗,“客套话我就不说了,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好,”段云归举着酒碗,同样说道,“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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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正酣时,段云归忽然问祁玄,“祁兄弟原本是要去哪里做生意?若是顺路,等这里的事了了,我们倒是可以在路上搭个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