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薄琛走后,林听躺在医院里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想起顾芊芊说起的话,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本以为是自己入狱之后,养母积郁成疾,这才没等到她出来。
没想到,此事竟也与顾芊芊有关,那顾家——
没等她想完,电话就催命似的响了起来,林听麻木的转动一下自己的眼球,在看见手机上的备注后,眉头一皱。
“你个逆女,什么时候和司少领的证,竟然连家里都不告诉!要不是你妹妹提起,我和你妈到现在还不知道!”
电话刚接通,顾庆海的咆哮就从那头传过来。
林听把手机推远了些,这才面色冷淡的开口,“告诉谁,你们有人问过我么,还是有谁关心过我?”
“你这是什么语气?果然,在村里养大的孩子,一点规矩都不懂!芊芊今天去医院,不就是去看你的?”
看她?
林听冷笑一声,她过来警告她还差不多!
她那是来看自己的笑话吧。
“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我看,你是忘了自己还是顾家人了!趁我今天没事,你赶紧给我回家!”
听着顾庆海训下属般的训话,林听习以为常的眨了眨眼睛,看向医院窗外蔚蓝的天。
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当初司薄琛要人的时候,他大气不敢喘,现在知道她和司薄琛领了证,又主动把自己认回来,当她是什么?
“既然芊芊跟你说过了,爸也该知道我现在在哪,就算我想回家,也要等到出院才行。”
顾庆海没想到林听会忤逆自己,原本就紧皱的眉头瞬间皱的更紧,话里也带了几分威胁,“我看你是不想见你的养母和奶奶——”
没等顾庆海的话说完,电话那头,林听打断他的话。
“我养母还活着?”
林听此话一出,顾庆海原本的气势瞬间降了一大截,“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养母死了的事情,顾芊芊都知道,爸会不知道?”
听着顾庆海明显支吾的语气,林听越发觉得他有问题。
也许,养母的死,跟顾家有绝大的关系!
“我每天打理顾氏还不够,还有去关心一个乡野妇人不成?人死了就死了,当年把你要回来,我们也没少给钱—-”
实在听不下去,还没等顾庆海说完,林听就黑着脸挂断了电话。
“她什么态度!”
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音,顾庆海脸色一沉,转头又打了回去,可这一次,电话根本就打不进去!
“竟然把长辈拉黑,这没教养的东西!”
顾夫人见此,也跟着暗骂一声,手却抚摸着顾芊芊的肩头安慰起来……
林听养胃的这两天,倒是乐的清闲。
没有人再来找她的麻烦,她也不用面对司母和温妤的不断刁难,就连周时和苏茗也在司薄琛的严防死守下,没有出现在她眼前。
“林小姐,您的粥。”
听着这个称呼,林听轻笑一下。
是了,除了少数的几个人,没有人知道她和司薄琛领了证,公司里的每一句林小姐都在提醒自己,这只是司薄琛复仇,和折磨自己的手段。
他不能和她的白月光在一起,也不允许她身边有其他人。
“司总对您真好,这已经是送的第四天了,我还没见过他给其他人送粥。”
他对她好?
自己现在这个处境,跟他有绝大的关系,要不是因为莫老,他恐怕早把自己放在这自生自灭了。
想到这里,林听连食欲都减了大半。
“粥放在那吧,我一会就喝,你先回去吧。”
可林听没想到,司薄琛的助理刚走,门口却又走进来一个熟人。
“顾夫人?”
瞧见她的一刻,林听面色一冷。
她不是向来宝贵着顾芊芊不想认她?
她来干什么。
没等林听想明白,顾夫人倒是率先抬了个凳子坐在她床边,看着她小桌上的清粥皱眉。
“天天就吃这些?这怎么能有营养!来,妈听说你肠胃不好,专门给你煲好的参汤。”
眼看桌上的清粥被她提走,换上了她手里拿着的保温桶,林听眉头一挑。
她有这么好心?
可看着自己面前的参汤和顾夫人带了几分关切的面色,林听到底是有些动摇。
除了她的养母徐英,从来没有人会给她熬汤,可养母现在已经死了,已经很久没有人关心她冷不冷,饿不饿……
“还不快尝尝?一会汤就凉了。”
没等她盯着那油黄的鸡汤回神,顾夫人已经把勺子塞到她手里,林听半推半就的尝了一口,味道的确不错,可她第二勺还没喝完,就听顾夫人苦口婆心的劝道:
“不是妈说你,说到底,你还是顾家的人,是芊芊的姐姐,何必跟家人过不去呢,是吧?”
“就算你成了司少的妻子,这胳膊肘,也不能总想着往外拐,你爸爸说话是冲了点,但也是为了你好,咱们毕竟才是一家人。”
林听听了这话,这才抬起头来,定定看着顾夫人,直到她脸上的假笑都要维持不住时,她这才点了点头。
“我没有跟芊芊过不去。”
“那就好,那就好。”
见她长舒了一口气,林听这才讽刺的勾了勾唇角。
是她愚蠢,居然有一瞬间,以为她是真的关心自己……原来还是为了顾芊芊,为了顾家。
“好喝就多喝一点,妈在这跟你多待一会。”
林听没有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机械的将面前的参汤喝完,把保温桶重新推到了她面前。
看着见底的保温盒,顾夫人这才高兴起来,“既然你这没什么事,那妈就先回去了,有空再来看你。”
没等林听说话,她就拎起保温盒起身,快着步子走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林听冷笑一声,终于对这个生母死了心。
“在床上愣着干什么,今天是什么日子,你都忘了?”
没过两个小时,司薄琛就迈着步子推开门,皱着眉头看着还在床上的林听。
可林听此时正躬身躺在床上,捂着自己的肚子,疼的一头的冷汗。
“装什么,又想用这些伎俩毁约不去?”
司薄琛一把掀开她身上的被子,见着她的模样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面色冷沉下来。
听着司薄琛的话,女主自嘲一笑,这才扶着床头坐起来,“谁说我不去了?”
说完,她忍着痛意转身出门,倒是司薄琛一步上了车。
可胃部的疼痛一路烧灼,她实在熬不住,只能背过司薄琛,在后座上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