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千年的时间过去了，左慈依然深深地体会到了孔明这气死人的功力不弱反而见涨。
“那边不是没前途吗？这才投奔丞相大人。”左慈知道孔明这个人看上去一本正经的样子，实际上为人非常随和。
在和他相处的过程时，你越是随和越容易获得他的好感。
这就是顾煜清所不清楚的了，若是她能早点遇上左慈，或许就不用那么累的追求。
“跟着我有什么前途？天下也不是被司马懿给夺走了吗？虽然背负了千古骂名，至少也算是有些丰功伟绩。”
孔明面无表情，谁也琢磨不透他心里所想。
“丞相大人尽力了，余下的都是天意。你输的不是司马仲达，输的是天数。”
左慈虽然不能了解孔明的内心，但至少他知道孔明会爱听些什么话。
孔明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只得苦笑一声。
“此话言之有理，但不尽然全对。原本汉朝还有一线生机，只不过由于我自私放弃选择罢了。”
孔明思绪渺然，回想起了在白帝城的那天。
……
“孔明啊！”躺在床上的刘备，使劲的把手抬高了一点，抓住了孔明的手腕。
“臣在。”
孔明低头看着刘备，眼里没有流露一丝的变化。
这模样在刘备看来，一如初见。
即便命途多舛，麻烦越来越多。孔明身上的那股意气风发始终未能消散。
刘备不禁疑惑，当年他们兄弟三人也是鲜衣怒马，然而遭遇了种种变故一个个都迷失了本心。
自始至终，唯有孔明！
“孤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务必说真话。大汉天朝还有一线生机吗？”
孔明愣了愣，只好如实答道。
“陛下，微臣借助昨夜星象，驱使奇门遁甲之术，将所有的可能性算了个遍。”
“结果呢？”
“生门紧闭。”孔明一字一句地说出，这四个字，像是最严寒的冰霜，最锋利的刀刃，一点一点地覆盖在刘备的心脏，一刀一刀的剐着他的心。
“看来终究是孤做错了。”刘备分开紧握孔明手腕的手，任由他垂落在床上。
“陛下没错，是臣能力薄弱。但是，臣愿意耗尽毕生心血，一次又一次的北伐。纵使万难当前，纵使挫折不断，纵使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臣定会谨遵陛下嘱托，务必将大汉朝的旗帜，插在魏都！”
孔明慷慨激昂，但这话怎么听就怎么别扭，欠缺了一样东西。
孔明人虽然不老，心却老了。
不复当年的年少鲜衣怒马，满楼红袖招。
“孔明，你自始至终都没错。这些年因为我们三个，你受苦了，更受累了。错的是关云长，错的是张翼德，错的更是我刘玄德。可是他们终究是我的二弟，三弟。我始终不能对他们狠下心来，更不能为了江山社稷，将为他们仇恨暂时搁置。”
刘备称呼已经换了，在这临终之时，他希望能唤起孔明内心的人情，如此，蜀汉延续的机会更大。
“真的害惨了你呀，你辛辛苦苦促成的鼎足之势，你费尽心思结成的蜀吴联盟。”
刘备自责，孔明收敛来一切表情看着他。
这同情牌他已经打烂了，他也见多不怪。
但是孔明没有理由拒绝，他眼里的天下苍生，不仅仅只有蜀国百姓与江山。
他比所有人看的都要远，近些年看到的未来都是，司马家族篡魏，迎来西晋。
可若是这样，就这么认命反正无所谓。可惜，西晋短命，那些胡人将会拿起他们手中的武器，私立的残害中原百姓。
“丞相大人，陛下看着你呢，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旁边人的提醒打断了孔明的思绪。
孔明抬头望向天，叹了一口气。
“臣尽力了，臣也累了。”
深深感到这天下大势非依一个人翻云覆雨的孔明，此事此刻也萌生了退意。
“是我们对不住你，都说军令如山，哪个人都不敢违背你的命令，只有我们三个一次又一次的违背。全国百姓，满朝文武，哪个都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自始至终还是我那二弟三弟不服啊！”
孔明的眼神越来越冷，这话说的也太晚了点，觉悟的也太晚了点。早个几年，他都有机会逆天改命。
“愿效犬马之劳。”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周边的人也一脸希冀的看着他，孔明没有理由拒绝。
他就是这么一个心软的人。
“谢了，感谢。传我旨意！”
等到侍卫捧着圣旨前来，刘备用最后的气力大声说到。
“孤死之后，由太子刘禅继位。刘禅不才，诸葛孔明可取而代之。我意已决，无需商议。此为遗诏，必须服从。”
刘备的声音越来越哑，越来越小。
“孔，孔明。既然没有希望，我，我便替你强行开一到生门。百姓，蜀国，汉室，拜托了！”
刘备的话，一个字比一个字要沉重。孔明知道自己很难背负，但，人活一世，倘若不与上天斗上一斗，岂知定数就不可为变数。
“臣领旨！自此以后，卧龙不死，北伐不止！卧龙不死，蜀汉永存！”
孔明双手捧起圣旨，高举于头顶，对着床榻上缓缓闭眼的刘备跪了下去。
“陛下！”
四周传来遍地哀嚎，这声音过于刺耳，孔明不想在听第二遍。
“遵先皇遗诏！”孔明顿了顿，这些和他一样的前朝大臣，纷纷转头看向他。
有的眼里充满泪水的人，满怀希望的看着他。有的人眼里重新燃起了斗志。
“自今日起，太子刘禅即位。”
如此一来，这些人眼里都充满了不可思议。
孔明一如既往的淡漠模样，他不屑于解释些什么。越是解释，越是烦闷。
刘备是给了他至高无上的权利不假，但这个骂名太重，他背负不起。
“把你们的虎符都交上来，即刻起，我将亲率三军无休止的北伐！”
……
“这也算私心？你对刘备还是太好了点。”左慈听起孔明谈论这段故，不由得笑了笑。
“刘备多么精明的一个人啊！把你的软肋拿捏的死死的。用现在的话来说，不就是道德绑架吗？还说什么开生门，真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听着左慈的腹诽，孔明笑而不语。
“当时的情况，只要我称帝了，就一定会和司马懿一样被无数人唾骂。人言可畏，倘若我成功光复汉室，谩骂倒是会少很多。如果失败，我就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孔明摇了摇头，这就是他当时只做出了那两个保证的原因。
无休止的北伐，在生前不让蜀国灭亡。
“所以，你若是称帝了，天命会被改变吧。”左慈从这话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看样子前来投诚，这个决定是他做过最明智的决定。
他们还是太低估孔明了。
孔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在当时，我若选择后者，轮不到他司马懿当家。幸亏我算了一卦。我即便一统天下，有也人会亲手将他送葬。五胡乱华终究会到来，我所在意的是这个。而刘备，他只在意这天下是不是他们刘家的。”
左慈看了又看孔明，这人……当真阴险。
“那么接下来就在这里发呆？”
里面是一片人间炼狱，孔明直接将自身的业火，部分转移到了孔家。
“时候未到，有什么可急的？现在是法治社会。”
时间越来越晚，大约是在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孔明说了一声“乾”。京都突然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
左慈看了一眼天空，还真没有想到孔明会在这个时候出手。
“坎水。”
不一会儿，雨点越来越大。倾盆暴雨宣泄而下，紧接着又多了几片雷云。
“震雷。”
轰隆一声，一道迅捷的闪电，降临在了孔家。
“离火，收工。”
被雷劈的建筑，生出一点点的火花，最后形成燎原之势，火突然就燃起来。
此时此刻，原先还下着了倾盆大雨，一点也没见到。由于火势太过迅猛。等到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孔家已经化为了灰烬，连同里面的人。
消防车来的时候，已经有了一点证据。
“还真是不怕麻烦，八卦动用四个卦象，竟然还不是为了灭门，为的是毁掉作案现场。”左慈亲眼见证这一幕，顿时觉得孔明太恐怖了。
这样熟练的毁尸灭迹手法，一看经验就非常老道。
“这件事天不知，唯有你知我知，现在该怎么办呢？”孔明不怀好意的看着左慈。
左慈知道孔明说的是玩笑话，但问题是如果他不给出一个让孔明满意的答复，恐怕玩笑话要变成现实。
“我现在是和你一边的，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忙的吗？”左慈主动请缨，打消了孔明的念头。
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孔明想了想。
“你不说我还忘了，幸亏你提醒了我，我这里刚有一件事情是你比较擅长的。”
左慈翻了个白眼，太假了。
“说说看，我怎么不知道？”
“我自然不会诓你，你现在去我妻子身边，跟你一个老朋友打一架。”
“老朋友？谁？”左慈揣着明白装糊涂。
“太平道，张角。”
左慈这才点了点头。
“没问题，那你呢？”
“你先去，我还有点事情要做，稍后就会回去。难不成你想跟我一起？”
左慈摆了摆手，孔明做的肯定是见不得人的事情，过去不就是给了孔明一个杀直接的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