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香气后召集了老大老三开了个家庭会议,总不能让刘壮国真的蹲大牢,钱还是得出。
“妈,二十块的赔偿呢,开春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那还能怎么办。”
老大媳妇真实的意思是在叫屈,因为没分家,三个兄弟挣下的工分换的钱和粮食都是一家子公用,由着张兰香支配。
婆婆说要出钱她也没办法,可打此开端后就记挂上了分家。
这两三天的发生的事苏玉春一个字也没对大姐讲,正筹划着带大姐去城里治病。
苏翠珊身体情况非常糟糕,已经不是普通坐月子能恢复得了,必须去城里治疗,连医生都推荐去城里,说卫生院医疗设施太简陋,她被没医生的情况吓怕了
而且苏玉春怕老刘家的人去公社卫生院闹。
徐爱民觉得该咋治就咋治,还让章容先跟着去。
本来应该是他这亲舅舅跟着去的,可他一辈子都没去过医院,又不认识字,到时候医生说啥他都不知道,咋照顾人。
章容先是见过世面的人,懂得多,又是个男人铁定能帮上忙,到时候需要扛或者抱的,他更好使,再说了他是吃公家饭的,医院的人多少会给面子的。
不像他,穿得破破烂烂,进了卫生院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人家铁定看不起他,说不定还会耽误。
秦淑芬也很同意,她现在正想撮合儿子和苏玉春,两个人一起去还能促进感情。
自家儿子怎么看都是好的,有时候她也纳闷,这么好的男人咋就到现在还没媳妇呢,比章容先差很多的男人都能有老婆,她儿子凭啥没有。
最近她和苏玉春走得近,觉得这孩子就很不错,小时后确实是畏手畏脚了点,但现在女大十八变,也出落得很有气质,下得了厨房上得了厅堂,做的那菜十天八天都不带重样,是个会过日子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章容先似乎对她也挺有好感。
与其到时候娶进一个不知底细的儿媳妇,还不如娶个知根知底的,苏玉春一看就不是会来事的,以后婆媳关系肯定好。
出于这样的小心思,秦淑芬是很赞同章容先跟去的,商量着孩子就放在家里。
虽然舅姥爷一家很好,可两个丫头还是抱着苏玉春不撒手。
“我带着吧,孩子离不开妈,再说别让老刘家来找麻烦。”
“他们家敢!”
秦淑芬气呼呼的说道,现在她看见大儿子脸上的淤青还心疼呢,刘壮国打人被拘留真让她痛快。
苏玉春带上外甥女风尘仆仆的赶回卫生院。
这两天苏翠姗最挂念的就是闺女,真见到后泪水直流,女儿也跟来了,苏翠姗一颗心才不用提心吊胆,眼巴巴的看着闺女,还是止不住眼泪。
两个小孩子依偎在苏翠姗身边,静静的呆着,小手抓着妈妈的衣角。
她哭孩子命苦,也哭自己过得悲惨。
看见章容先也跟着进屋,苏翠姗不好意思让人看笑话,这才止住了哭声。
随便对付了一夜,次日天不亮,苏玉春就带苏翠姗去城里。
章容先拿出了工作证,医生一看是吃公家饭的运动员也不敢懈怠,忙推来小床,把窗帘一拉就开始进行检查和救治。
有章容先在,看病程序一路顺风,苏玉春都不需要干啥事,只要跟着章容先就好。
小到挂号,拿挂号证,大到和医生沟通,带苏翠姗到各个诊室一手包办。
只用了一个多小时,苏翠姗就住进了病房。
办好相关手续后,医院护士拿来两张入院证,护士边给苏翠姗挂针水,边叮嘱要自备粮票,伙食费,不准带危险品、易燃品、交流电收音机及电扇等物品。
章容先没休息,又主动拿起暖水瓶去开水房。
苏翠姗坐起来就头晕,只好躺着和妹妹说话,感激着舅舅一家,两姐妹聊到老刘家。
“大姐,你别回去了,迟早有一天会被打死的。”
苏玉春就怕大姐想不开,还要回到那狼窝里。
“已经被赶走了,还怎么回去。”
苏玉春真不爱听大姐自暴自弃的话,凭啥就死心塌地的给老刘家揉捏,现在是被老刘家赶走,那如果有一天老刘家让大姐回去,她也屁颠颠的忘记以前的一切,重新回去伺候那一家老小?
真要是那样,苏玉春还管个屁。
“既然刘家容不下我们娘三,那就算了,以后我带着孩子单过。”
尽管话还是有点窝囊,但苏翠珊好歹表明了决心,苏玉春总算有信心了。
她知道苏翠珊思想保守,很介意被刘家赶出家门的说法,哪怕费尽唇舌想说通是自愿离开刘家,而不是被赶出去的恐怕效果也不大,她只能不断的鼓励:
“对,家里永远欢迎你回来,咱们两姐妹勤劳,养活几张嘴不是问题。”
“吵啥呢,这还有病人要休息呢!”
斜对面病床的女人阴阳怪气的怼两姐妹。
尽管对方口气差还翻白眼,但苏玉春不想在病房里吵架,掖好苏翠姗的被子让人休息。
两个小丫头跑到窗台看风景,那女人又训。
“咋回事啊,没看见我家患者在睡觉啊,成心要把人吵醒是不是。”她嘀嘀咕咕的抱怨,“乡下人就是没规矩。”
女人装模作样的冷哼了声。
“我家孩子睡得浅,他不醒就不许说话,把小孩看住了,我男人是房管局的,你惹不起。”
两丫头缩成一团,苏翠姗也不敢吭气儿,苏玉春可不是善茬,刚要怼死这对母女就碰见打好热水回来的章容先。
他目光冷厉的看着那个女人,问:“这位同志,多大的官都没资格阻止老百姓说话。”
那女人看章容先有气势,目光凌厉,说话底气又足,有点摸不清来头,只觉这小伙子不太好惹,不是个忍气吞声的。
“关你什么事啊”女人看向跟进来的小护士凶巴巴的问,“不是说这是特殊待遇病房么,为啥还有人。”
小护士道;“这些都是运动员的家属,是能享受特殊待遇的。”
女人狐疑的打量苏翠姗和苏玉春,明明就是乡下人嘛。
那女人很不满意章容先的态度,又不敢抱怨,门口还站着一个老太,刚才听他们说话就没进来,此时朝着章容先来时的走廊吐了口唾沫。
“吃公家饭了不起啊,再怎么横也是公家的狗。”
章容先被人这么埋汰,苏玉春既然听见了,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她起身学着那老太太阴阳怪气的嗓子说:“这位老同志,吃公家饭当然了不起,要不您也去吃吃看?再说那么多公家人,按照您说的,那全都是狗?”
老太太没想到有人跟自己较真,再一看是个小辣椒似的姑娘家,不自在的搓搓手,吞吞吐吐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你跟一个老太太较真什么,我阿妈胆子不大,你可别吆喝吓着她。”那女人用眼神警告着苏玉春。
她怕章容先,可不怕面前这穿着寒酸的乡下妹!
苏玉春笑得春光明媚,“老同志,既然您说不是那个意思,那就当我理解错了吧。反正我哥确实了不起,为国家争荣誉,某些人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咱们也没办法是不是。”
“说谁呢!”那女人猛地提高音调,怒目横张,肥厚的红唇像是血盆大口要吃掉苏玉春。
她老公可是管人的,也不看看自个什么样的身份,寒酸的乡下人都敢等鼻子上脸了!
“行了,美荷,和小姑娘争什么,别把孩子吵醒了。”老太太插了句。
老太太也想好好收拾这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和城里人对骂的乡下丫头,不过刚才听这丫头说的,那个男人可是得过荣誉的,来头很不一般,要是闹起来,多半是自家吃亏。
被叫美荷的女人悻悻的瞪着苏玉春,扭着腰又坐了回去。
苏玉春‘唰’的拉过病床上的帘子把病床隔绝出一片空间,章容先好奇看着气鼓鼓的小表妹,他活这么大第一次被小几岁的丫头给维护了,这滋味还挺新奇。
护士抱着孩子进病房让苏翠姗喂奶。
章容先很自觉的走出病房。
苏玉春拎了把椅子跟出去,让人可以坐着休息一会。
苏玉春懒得理总是偷偷朝这看的女人,让刘语安和刘月雯到另一张空着的床上休息,给他们盖好被子,温柔说:“昨晚也没好好睡,都睡一会”
两个小丫头受尽了惊吓,如同惊弓之鸟,苏玉春叫睡就赶紧闭上眼皮,动都不敢动。
看两个孩子还直哆嗦,一点都没这年纪该有的活泼,苏玉春心疼极了,想着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再让大姐回那个畜生的家里。
她把事情桶到报社去是基于大姐不会离婚的基础上,后世有不少女人为了孩子而维系着痛苦的婚姻,而苏翠珊更甚。
苏翠珊就是冲着白头到老去的,哪怕嫁错了人都不会回头,被刘壮国一家欺压到了尘埃里,也只是因为孩子而小小的反抗着,所以苏玉春不敢想大姐会主动离婚。
这年代老百姓所惧怕的,信仰的和后世还真不一样,报纸还有很大的影响力,曝光刘壮国一家,往后也能让人收敛些。
没想到,老刘家神来一笔。
今日老刘家对苏翠珊爱答不理,总有一天让他们高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