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没能让老特，老俩过上好日子，那就是愧对哥”陶勇无奈道：“我不孝，明知道运动员退役后没有技能进不了厂子，一身的病连苦力都干不上，可好不容易亚运会要在家门口办，错过会后悔一辈子。”
“你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劝你退役，在和平的年代，文化软实力才是国际竞争力，M国不希望华夏复兴，首先就要打压华夏在全世界的形象，让世界目光以为咱们炎黄子孙还能任人宰割。”
张艳君同志对叫文化软实力几个字很好奇。
“那是我爱人的说法，她认为以后经济全球化，是文化与科技的竞争，区别于武器的软实力，体育精神也是文化软实力的一种。”
想到归家指日可待，章容先按奈不住雀跃的心。
“个婊子养的”
正说话的两人看着猛然激动的陶勇。
陶勇骂骂咧咧：“敢算计到我头上，江城人不图名，不图利，教朋友只图对脾气、够意思，那天看那小姑娘眼里闪着贼光就没想深交”
他把胸膛拍得震天响，“请组织放心，不拿出个好成绩都对不起M国人龌龊心思。”
“那名单里，有答应的吗？”陶勇问。
章容先沉沉点头。
“有位老教练上有老，下有小，他需要养家糊口。”
章容先心情依旧沉重，他们这一批运动员成长于最糟糕的训练环境。
那些年全华夏就没有一个符合国际标准的游泳池，运动员们没有合适的市内训练场，只好风吹日晒的户外训练，有些地方跳高运动员连个跳高垫都备不齐，用的是稻草垛。
早先年华夏的运动员制度学的是苏国老大哥，历经了几年停滞不前后，为了加快体育发展导致众多运动员身体负荷过重。
只有小部分运动员退役后转做了教练，大部分碌碌无为衣食无着。
陶勇心有触动，问：“你怎么说的？”
“没有前人栽树，哪有后人乘阴”
几人唠唠嗑说说体育界的事，摸清楚陶勇的态度后调查科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离开陶勇家，站在明晃晃的日头下，调查科的人都松了口气，可以回去和组织交代了。
张艳君道其他同志约好了今儿事顺利的话就去游览江城，逛逛江城大学，道一块去。
章容先心里早就有想去的地方，和同事分别后大步流星的走向了邮局，要了张80分的明信片。
听说寄到首都，邮政工作人员道80分的邮票能到全国了，到首都用不着数额那么大的，可看客人没听进去，就从柜子下抽出一张明信片来。
明信片画的是江城樱花盛开时的图案，章容先满意的俯身在柜台上书写。
“是写给家里人的？”
“我爱人”
章容先郑重其事的写好明信片，告诉媳妇儿他很快就回去，又从头到尾检查一遍有没有错别字，需不需要查缺补漏，然后才交给工作人员。
他又瞄上了邮政局里的电话，由于保密原则，他都没能和家里人通上电话，只能每到一个城市就朝家里寄张明信报平安。
章容先久久的在电话机前伫立着，又释然的笑了。
反正很快就能回家媳妇儿子热炕头，不用急。
他回到招待所，调查组的人却没有出去游览，看向他时眼神凝重。
调查科的人又接到了消息，名单上又出现了个特殊的人，多方调查得知对方是主动希望能够到M国去。
听到‘韩浩’的名字，章容先满腔怒火伴随着极度的失望，握着椅背的把手青筋暴起，沙哑道：“我去和他谈。”
此时他都忘了规定需要至少两个人同时在场，可调查科的人也很理解，调查了一圈，名单上的运动员没一个被撬动墙角，倒是名单外的人死皮白赖的贴上了老外的贼船，还是章容先以前最得意的门生之一，搁谁都得冒光火。
章容先心急火燎的回首都，下了火车后提着行李直奔首都游泳训练队，才知人早就辞职了。
他又急吼吼的直奔韩浩住的大杂院。
开门的韩浩瞅见恩师脸上的愤怒，心虚的挪开了目光。
屋里杂七杂八的物都收拾好，打包靠在墙角，只剩一床被子，还有收不走的柜子，桌子啥的。
“教练，你看看有没有看上眼的，看中了拿回去用。”
“你要去哪？”
章容先沉声问，目光看到角落里显然不在行李之列的奖牌后心情刺痛。
“想回老家”
“韩浩！”章容先低斥：“你是在背叛生你养你的祖国。”
“我只是选一条更好的路”
“有多少人退役后能到首都工作，当教练，你的路比全华夏一半以上的退役运动员的归宿要好。”
韩浩目光幽幽，道：“你也去过M国，就算去洗碗拖地讨饭，都比在华夏有前途，再说M国体育先进，我是为了纯粹的体育精神，想去更好的地方发展。”
他又紧张，“你们别想强制留人，对方说了，我有选择去哪的自由，要是被干涉可以申请庇护。”
章容先面无表情，冷冷道：“放心，组织只留人才。”
韩浩顿了顿，“以后不能教甜甜，我帮忙找了个别的老师。”
章容先捡起角落里的奖牌，拿袖子擦了擦上头的灰后揣进怀里，他失望透了，再也不愿和韩浩多说一句话。
“教练，我喜欢男人”韩浩痛苦的捂住了脸，“在M国，那的人不会在意。”
章容先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消耗韩浩的话，随后下意识的后退一大步保持距离，震惊又莫名其妙。
男人有什么好喜欢的，同样带把子又臭烘烘，要个香喷喷，软乎乎的婆娘不好么？
“我要能在M国能混出名堂，也不会忘记教练的恩情”
韩浩看出章容先的戒备和不解，强忍着辛酸哽咽说完，匆匆关上大门。
直到和组织报备完，忙活到深夜终于踏上归家的路，章容先还是不理解。
他想了一整天，都没法去同情和理解韩浩。
走在安静的楼道中，章容先下意识放缓了脚步。
为了不吵醒睡着的家人，他小心翼翼的把钥匙插进门锁。
然在锁头转动的刹那，里屋的苏玉春猛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