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听见屋里的动静，以为是男的又打女的，敲不开门又听见连着窗户的隔壁房间有小孩的声音，就撺掇家里男人爬过隔壁看看，这一看才发现是互殴，打得老狠了，赶紧双双劝去医院。
下午，儿子在学校课外班写作业，章容先接上闺女直奔游泳池。
这年代全华夏都没有双休日，连学生都是一星期上6天的课，首都平时上午四节课下午两节课，周六下午一般不设课。
下午放学得早，很多双职工的父母没法准时来接送孩子，于是又弄了课外班，低年级的课外班就是老师监督学生在教室里写当天作业，一个月缴8块钱。
游泳馆训练班今儿的是学生班，清一色的老太老头携着放学的孩子朝崇文区的龙潭湖露天游泳场奔去，皮实的孩子不用接送，早早就在游泳场等着。
虽然还在春寒，但游泳的人不少哆嗦着下去，游了会就能暖和，不像夏天大部分去了游泳池不为游泳，朝水里一站一躺，再扑腾两下就起水了。
章甜烟已经不在儿童区游了，换好泡泡泳衣后直奔比赛池，又被亲爸拎了回来。
今儿游泳课多了两个新手，她得帮着顾着大局。
小队员缠着章容先：“教练，今天少游点，成吗。”
章容先一脸笑意，“你们想游多少？”
一听能自己决定，有的队员说1000自，有的说游50个混，还有的说来回游几趟就任意玩
章容先喊，“够了”
他一个个指着队员，“你们先游他的1000个自，然后游她的50个混，再游他的任意，然后就可以下课了。”
章甜烟听着哀嚎声见怪不怪，她小时候经常这样被坑，最后肯定比平时练的还多。
今儿给大伙讲蝶泳。
“蝶泳在移臂的时候好看，就像蝴蝶的翅膀”
人群里一队员插话，“叔叔，我游蝶泳手滑不出来水。”
章容先看了他一眼，“你那是狗刨。”
说话的就是薛范范，以前被亲爸亲妈逼着去文化宫和章廷卿学小学奥数和英语，半个学期后死活不去了，宁愿跟着章甜烟学习游泳。
薛家父母听是以前的全国冠军在教，心想保不齐儿子还是个游泳运动员的好苗子，喜滋滋的送去学。
薛爸来接人时还曾经旁敲侧击，自家儿子有没有游泳的天赋。
打从薛爸看过章甜烟和亲儿子游泳后就死心了，人家闺女游得像美人鱼，他儿子像溺水。
薛范范仗着已经学习了一段时间，得到训练的口号后迫不及待的下水。
刚游到一半就游偏撞上了另一个人。
“对不住”他忙说。
章甜烟：“对不住还对那么准”
游了第一圈，两人都同时察觉到了一道目光。
章甜烟立刻进入了状态。
专业游泳队的训练下限是6岁，上限是17岁。
她早就想去专业游泳队，可家里不同意，嫌太早，章甜烟只好使出浑身解数，让身为教练的爸爸肯定自个的能力。
然她游自由泳的时候还是听见上头严厉的声音。
“身体绷直了，不要扭腰。”
“知道了”
章甜烟换气的时候嗷嗷了几声，又听上方说：“中午吃的面条？”
章甜烟：“中午吃的啥不都是您弄的么，没吃面条。”
章容先绷着脸，“扭得比面条还弯，晚饭吃铁棍”
章甜烟吐了吐舌头，赶紧绷直了身体。
空军游泳队今天正好在这集训，一个女队员观察了章甜烟许久，走过来道：“这小孩有游泳的天赋，应该带去省队选拔”
她很热心，如果需要帮忙，她可以和首都省游泳省队的教练说一声。
当听到对面的教练叫章容先，两人是父女关系时，女人顿了顿，对着那张严肃的脸恍然大悟。
章甜烟从小就在国家游泳队和首都省队溜达，两处都熟得很，要不是章容先不松口，人早就被队里挖去了。
那一束审视的光跟随者薛范范游完了一圈，他出水看章容先眉头拧成了‘川’字，心里咯噔了下：完蛋了。
水中呼吸是早就教过了的，他分心在水中吐气又不张嘴呼吸，顿时力衰。
章容先对游泳有坏毛病的学员喜欢用鱼来形容，比如死鱼瞪眼，咸鱼翻身……
他察觉到了，赶紧喊，“张大嘴吸气，看看我，就像死鱼喘气，懂不懂。”
今儿刚来的学生很委屈的过来诉苦。
“教练，我喝了池水。”
章容先关切问：“喝了多少口”
学生砸吧嘴巴，“三四口吧”
章容先轻拍学生的头：“孩子大胆喝，池水免费”
学生：“……”
他让新手坐池边看老学员们训练。
又是哪个喝池水的学生，兴致勃勃的凑到了正说话的两人，问：“你们游什么”
章甜烟：“50蝶”
薛范范：“50蛙”
学生一听不干了，又跑去告状，“教练，那两人不友好，说脏话。”
章容先：“说什么？”
那男孩指着章甜烟，“她说我是爹”又指着薛范范：“他又说我是妈”
他委屈，真的委屈。
章甜烟做完训练后做拉伸时注意到好几个女大学生嬉笑着偷看亲爸，噘嘴。
每回上课的时候都有女人来咨询要开课，她大声喊：“爸，我饿了”
那几个女学生正打量麦色肌肤，结实有力腹肌以及若拥有隐若现人鱼线的高大男人。
因为气质透着攻占性，几个女学生叽叽喳喳商量了一通，也没人敢过去。
在游泳馆，互相学习互相帮助可太正常了。
章容先看了眼日头，指了指储柜的方向。
章甜烟上岸，拿了一块钱喜滋滋的出去买小零食。
下课后，章容先拎着菜带着女儿，从文化宫接回儿子，刚进楼道就有两三户邻居提醒。
“有人来找你们家，等老久了！”
门口确实等待着体委以前的老同志，连在游泳省队当总教练的叶力军也来了，喊：“总算是回来了，让我们赶上饭趟了。”
他顺手拎走菜，催促着章容先赶紧开门。
家里里外收拾得一尘不染，两兄妹知道大人有话说，自个拎着书包回房间做作业。
体委小同志道：“章哥，组织希望你回到体委担任主任一职”
叶力军也说：“现在玉春也出月子，你也该回单位报道。”
章容先：“我家超生一个”
现在严抓计划生育，因为超生丢铁饭碗的数不胜数，按照他家的情况，组织上不恢复职位也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