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得去找个朋友，他识货。”
苏玉春又不傻，如果这女人把她带到荒郊野岭有坏心眼怎么办，而且有董钦也好鉴定古董。
她带着女人去找董钦，后者一听锁了门，带上双精棉手套出了门。
……
经过一排筒子楼，又经过汽车站，直到距离黑市不远的小胡同。
女人敲门，一边回头解释：“我男人也在家。”
开门的男人扫了苏玉春一眼，随后又坐到院子里摆弄一只老钟表。
“我男人是修理钟表的，平时在黑市上摆个摊。”
苏玉春和董钦互看一眼，两人都在黑市上卖过东西，这个男人很面生。
“强子，来看货的。”
叫强子的男人只是黑着脸点头，似乎很不满意。
“他一直都说祖宗留下的老本不能卖，为了这事没少吵，过好日子比什么都强。”
苏玉春笑笑，环顾四周。
这种类似两进四合院的构造在本地挺少见，一户一宅，前院后院都有，垂花门上的雕花斑驳可见，能住在这个地方，祖上确实应该是大户，而且十有八九是从京过来的大户。
“大姐，怎么称呼。”
“叫我舟姐就好。”
“舟姐，你们世代都住在这？”
“那可不，祖上有亲戚是能看见太岁爷面的太监。”
“听口音没一点京味。”
苏玉春嫣然一笑，定定的看着舟姐。
“住久了，口音有变化。”
舟姐推开最东边的一间屋子，内部摆设和本地差不多，靠近窗台的是大炕，墙上挂着日历，靠着墙根摆着半新不旧的五斗柜，还有码起来的两个铁皮箱，箱上搭着两件男人衣物。
“东西呢？”苏玉春扫了屋内一眼。
舟姐笑了，“总不能摆出来，你们在这里坐，我去拿。”
舟姐出了门，苏玉春问董钦：
“黑市你熟，见过那男的没？”
“没见过”
董钦在黑市混了好几年，哪个摊子是谁在卖，卖什么他都知道。
每个摊主都有固定的摊位，要是哪一天新来的不懂事占了哪个摊位，其他摊主就会联合起来驱逐新摊主，帮忙也是为了互相扶持，要是下一回自个摊位被占了，其他摊主也要帮忙。
所以董钦才能那么笃定。
强子抬着一个木头箱子进屋，两人同时闭上嘴巴。
舟姐解下腰间的钥匙开了锁，掀开里头的东西。
董钦戴上手套，随手拿起个寿字银盘揣了会。
“清朝中期的”
“好小伙子。”
舟姐又递过一个翡翠镯，苏玉春笑：
“舟姐你放着，我们自个来取，不然碰碎了可赔不起。”
“哪有那么容易碎”
苏玉春不接，舟姐只好又放回箱子里，笑着说：
“大妹子，还信不过阿姐？”
苏玉春笑而不语，她虽然不玩玉，但玉不经手的道理还是懂的。
“这还是溥仪赏赐的呢！我家祖宗和皇帝身边太监有点远亲关系，偶然得了这些好东西，都是溥仪赏赐的，在内务府都有登记！”
董钦让苏玉春看镯子没测‘内务府’的标记。
舟姐还在喋喋不休，“那时候溥仪隔三差五就赏皇弟，堂弟东西，每天陪皇帝读书的人出宫都得带一包赏赐，时间久了谁都知道是咋回事，那皇帝卖的文物文物可不是一丁半点。”
苏玉春截住意犹未尽的舟姐，问：“想卖多少钱？”
舟姐抿了下干燥的唇，“这些东西是代别人卖的，说好了最低三百块，那可是皇宫的东西，少一分都不卖的。”
苏玉楚笑了，“不是说祖宗留下的么？”
舟姐一顿，接口道：“有祖宗留下的，也有别人放在我这卖的。”
她一脸的苦相，“这可是皇家的东西，要不是祖上有那么点关系，铁准流不到我们手上，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东西，好不是因为家里缺奶粉钱，又不好大张旗鼓的卖，不然多的是卖的人，你要是能找到卖家，卖个六七百不是问题。”
“这个多少钱？”苏玉春指着个丝珐琅海水笔架问。
“识货，这还是从十年前从省里首富家里抄出来的东西，首富收藏的东西坏不到哪里去，保存得好价钱要高一点，你要就卖四百块。”
小孩哭了，舟姐扭了扭身子没理会，着急的看着苏玉春。
“舟姐，小孩是不是尿裤子了？”
“小孩哪有不尿裤子的。”
对苏玉春的提醒，舟姐不以为意，执着的要他们再看看箱子里的东西。
苏玉春叹了口气，摆手：
“买不起啊。”
“怎么会呢，你不是刚在黄金柜台买了不少好东西。”舟姐苦口婆心的劝：“妹子，多少人想买这些好货，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真买不起，我就一乡下种田妹。”
董钦恋恋不舍的跟上苏玉春，频频回头看着箱子里的货。
在院中的强子猛的起身，直勾勾的盯着两人。
苏玉春加快速度朝门口走，在院门被两个汉子堵住。
董钦也察觉不对，虎着脸问：“咋的，还想强买强卖？”
舟姐忽然奔来，“看货就看货，打碎了我家东西还想跑！”
董钦暴跳如雷，“放屁，连个豁口都没有。”
几个壮汉把两人团团围住。
苏玉春拽着汗津津的手，这是遇上仙人跳了，余光扫见强子要打董钦，她开口：
“舟姐，你想怎么样？”
“坏的是那翡翠手镯，三百块，赔了就能走，要不就合作，至少买一样，那坏的就不和你们计较。”
两个选择明摆着就是要诓他们买东西。
“先给你们提个醒，我们也是帮人处理这些货，那些可是惹不起的人物，哪怕你们找派出所帮忙都没用，不仅能摆平，还能把你们关个三五年。”
几个壮汉把苏玉春和董钦带到西边的小房间。
舟姐亲戚给苏玉春搜身。
“你买的金器呢？”
“我和柜员是亲戚，先放她那了，不然我这种乡下小妹怎么有钱去买金器。”
苏玉春无辜的眨眼，张开双手任凭舟姐搜。
反正东西早就被转移到空间里，随便搜。
董钦被收走了十几块，连手腕上二手瑞士表都被揣下。
舟姐连苏玉春的鞋子都翻了一遍。
她是从苏玉春一出银行门就跟着的，难道真的是有个柜员的亲戚？
“我跟你去拿。”
那些古董都是真的，苏玉春还真有七八分相信有人罩着舟姐一伙人，她正想着怎么摆脱这一群人。
“那些东西可以买，不过你们得说话算数，买了就放人。”
苏玉春心里一咯噔，董钦别是打算拿卖大米和自行车钱交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