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家神气活现的，张兰香冷哼：“还想赖再老刘家是吧。”
沉默不言的苏翠珊抬头，坚定的看着刘壮国，“没错，我不签，我要离婚！“
老刘家的人一怔，离婚可是新鲜词啊。
苏翠珊是初中水平，可比文盲刘壮国懂得多，她回忆着之前妹妹说的那些话。
“我要离婚。”
“没错”苏玉春接话，“听清楚了，是大姐不要刘壮国，不愿意过了。”
刘壮国狠狠的瞪着苏翠姗，他可没有危机感，更不觉得苏翠姗敢真的离婚，只当她是拿这事要挟，现在胆子肥敢蹦跶了。
苏玉春嗓音嘹亮的开骂，“你瞪啥，没本事还在这干瞪眼，你们回去等离婚通知，咋咋呼呼影响大姐修养！”
护士进门了，吆喝，“干啥啊，有没有素质，墙上的‘安静’没见着，无关人员赶紧出去。”
刘壮国怕章容先，又骂不过苏玉春，这才快步走出去。
“非要挨一顿骂才肯走。”苏玉春骂了句，转身拎起床底下的暖水壶，骂得太得劲口干，得再兑点红糖水。
总算把几个烦人精赶走，此时都过了响午，苏玉春拎出个小包裹，这里面有早就准备好的鸡蛋等物。
“我看看能不能和医院食堂借灶台，弄月子餐给大姐吃。”
章容先陪着苏玉春去食堂。
因为他是公家人，而且还是运动员，会比苏玉春更能说上话。
两人并肩走，在卫生院空地上有一群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在吊嗓子，还有的打打闹闹叽叽喳喳的，
苏玉春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内招的女兵宣传队员。”章容先见苏玉春有兴趣，开口解释。
苏玉春心想难怪呢，能进宣传队的姑娘各个都要俊俏灵动，长得美丽还不行，至少得会一门乐器，得有音乐细胞。
去食堂的路上，章容先和苏玉春介绍宣传队，还说宣传队三个队里，又分舞蹈队，演唱队和乐器队。
这些宣传队的姑娘们全国各地的去慰问演出，去了好几次他所在的运动队，《最美的赞歌献给党》这首歌最欢迎。
苏玉春问：“咋唱？”
她也只是随口问一问，没想章容先清唱了几句。
他的声音本就磁性和低哑，也没刻意玩转唱法，听得人耳朵都酥了。
那些吊嗓子的小姑娘们偷偷的看着章容先，有的面颊飞上俏生生的的两朵飞云。
章容先清唱了两句，垂眸看苏玉春，道：“就是这样唱。”
苏玉春真心实意的鼓掌，调皮眨眼，“那边有很多姑娘在偷偷看你。”
章容先随意朝着姑娘们扫了眼，没有多余的表情，拎过苏玉春手腕的小包裹迈开步伐。
“走吧。”
食堂门口，两人远远就看见刘实材一家，几人正蹲在食堂门前的石墩上，各个怒气冲冲，嘴里絮絮叨叨。
不用听苏玉春都知道这几个人肯定在骂人。
老刘家三口人刚才到食堂里转悠了圈，两毛钱可以打一份回锅肉和两个小菜，白花花的大馒头麦香味十足，只需要五分钱。
三口子看着酸菜炖排骨咽口水，老三的媳妇今儿争取到跟家婆进城接刘壮国的机会，看见肉就走不动路，道：“阿爸阿妈，来都来了，要不今天在食堂吃吃？”
“也行。”刘实材是一家之主，既然他发话了，饭堂吃饭的事多少也成了。
老三媳妇正想问酸菜排骨怎么卖，刘实材却指着炒白菜。
“一碟炒白菜怎么卖？”
“五分钱。”
张兰香急了，“大白菜市价有一分八，二分几，最贵不超过三分钱一斤，一碟就卖五分钱，五分钱够家里吃一整星期大白菜！”
打饭的人也客气，道：“老同志，话不能这么说，白菜买回来也要加油炒是不，不然外面餐馆挣什么？我们这食堂有政策，价格绝对比外面餐馆便宜多了，你们要是医院职工，那就可以免费吃饭。”
免费吃饭？几个人眼睛蹭亮。
张兰香忙点头，“我们是啊。”
对方伸手，“那职工证拿出来我看看。”
几个人就想蹭免费的饭吃，哪里掏得出职工证，张兰香又是说忘记带了，又是耍泼认定自个是医院职工，闹了好半响，打饭的同志只有两字。
证件！
刘实材看老婆子混不来饭，摆摆手走到下一个摊子。
大豆腐，盐豆子，粘火烧，炸茄盒儿……
溜达了一圈，几个人又溜达出食堂，一抬头就看苏玉春和章容先。
苏玉春溜达到几人面前，还故意露出个嘲讽的笑脸，和章容先大摇大摆的走过食堂。
张兰香朝着苏玉春的背影吐口水。
老三媳妇暗地里朝家婆翻了个白眼。
刘壮国打人，老刘家好说歹说总算是谈拢赔偿15块，今儿上城里来接人。
路上，张兰香直叨咕宝贝儿子受委屈了，还得她来想办法。
老三媳妇也没想到老太太没和全家商量，暗地里早就开始给刘庄国物色新媳妇了。
娶个媳妇处处得花钱，花的可是大家一起挣的钱！
家婆偏心眼过了头，老三媳妇真是咬牙切齿的在忍耐。
刘壮国其实也没有刚才那耀虎扬威的高兴劲。
苏翠姗刚嫁过来的时候可漂亮了，圆圆的脸蛋，像杏一样的大眼睛，辫子又粗又长，一身花衣裳如同蝴蝶。
这几年她才逐渐成黄脸婆的……而且除了生不出儿子，平日真的把他伺候得很舒坦，衣来张口饭来伸手，叫她往东就绝对不会往西，这媳妇挺好的，他不想真的离。
那两个赔钱货丫头倒是可以不要，只要以后苏翠姗能给他生儿子……
刘壮国问：“阿妈，真能行？”
“没问题。”张兰香打了个喷嚏，继续说道：“我心里有数，隔壁村有个马家，家里有个小姑娘要卖，那小模样真是水灵灵，而且屁股大好生养。”
老二媳妇一听就知道是买来当童养媳，她家中小妹也是这样卖到别人家里去。
“那么丁点的个头来家里能干啥。”老三媳妇问。
刘壮国也有些不乐意，这小媳妇娶回来还得养个两三年才下手，等得多憋屈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他伺候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