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猪做出来的猪肉好香得邪乎,好吃得一塌糊涂!
苏玉春上一次吃大块的肉还是在过年,她吃肉多存不下,早就把年终发的几斤猪肉给吃光了。
另一种还有大锅炒,五分钱一份,标准北方厨师出品。
只要是民兵连本部的人可以只缴粮票,免费吃一荤一素。
托着王部长的福,苏玉春铁定是要吃红烧肉的。
打菜师傅也不手抖,一勺下去有肥有瘦刚好装满一小碗。苏玉春又点了个素菜,捧着饭喜滋滋的坐下。
刚才得知要半个月后才能拿到钱时她的心情很低落,可是又不能表现出来,然红烧肉入嘴的那一刻,啥不开心全都烟消云散。
苏玉春把红烧肉往嘴里塞的速度一点也不弱于其他风卷残云的食客,可见有多缺油水。
下午,宋天明借着单位的板车,按着苏玉春早上给的地址去拉苞米,刚拐进小巷就看见坐墙角的苏玉春,身边有大麻袋的苞米。
“你搬的?”
“哪能啊,帮我搬的人有事先走了。”
苏玉春抹了把虚汗,她哪里来的帮手,只能趁着没人的时候快速的把空间的苞米倒腾出来,那感觉只有两字:刺激
两人把苞米抬到了板车上拉去民营连的运输部。
运输部和训练基地不是一个地方,然宋天明报出王部长名字时,运输部的人并不买账,对方显然看出来想蹭车的目的。
“运输队是为人民服务的,别说是供销社,就是百货商店也得按规矩走,我们的一切都是为人民,为国家服务的,时刻牢记着运输队的宗旨。
今天如果通融的话就是为个人服务,利己主义牺牲集体主义,你们两位思想觉悟太低了,咋能用公家的东西谋求私利呢,总之我是肯定不会答应的,你们也别想找其他的门路,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指望多放上一丁点个人的东西,这里不欢迎思想觉悟不高的人,你们还是赶紧走吧,以后多增加修养,少犯错!”
苏玉春和宋天明都被说臊了,人家本质说得也没错嘛。
“姐夫,要不就算了,是我太为难王部长了,刚才的同志挺负责的。”
苏玉春被教育得心服口服,等她两刚出运输队大门听见两个人蹲大门口聊天。
“放心吧,三百斤粮食全安排上了,跟着运输队的粮食车一起走……能有什么事,管事的是俺舅舅,别说是三百斤,就是三千斤也能蹭得上。”
苏玉春:“……”城市套路深。
宋天明哪能甘心被双标,他好歹还是供销社小领导的家属呢,于是又带着苏玉春去了民兵连。。
王部长远远的看见两人就笑了,“是刮得穿堂风,又把你们给刮回来了?”
宋天明很无奈的把运输队碰壁的事说了一遍。
“我一听就知道是蛮子,他那人就是嘴把式,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他热情的让两个人坐一会,道:“既然答应了,事肯定能办,我亲自派个人去说,来回也就半个小时。”
王部长也不假大空,当即喊进来个人骑车去知会声。
苏玉春总算是体会到做生意不容易,后世看小说,主角开场就能谈成几十万上百万的订单,她卖六十斤的苞米都如此的曲折。
不久后,一辆运满苞米的解放牌卡车开进了大院。
一车子的苞米,苏玉春的六十斤果然是不够看的。
“你别动,那么多大老爷们还扛不动袋苞米,啥时候扛不动了,啥时候才轮到小姑娘动手。”
王部长把提着麻袋健步如飞。
苏玉春空间的苞米甩普通的苞米几条街,车上的玉米品种是优良种白马牙。
白马牙的根茎魁梧挺拔,秋收时候连绵一片爸霸气十足,因为硕大的谷穗以及像骏马牙齿似的粒子被称呼为白马牙,从50年代就出现的优良品种,被称庄稼之王。
然还是被苏玉春的苞米比下去。
王部长随手扣出几粒玉米嚼得津津有味,道:“就六十斤也别卖了,民兵连全要。”
三四个人又把倒进扯了的苞米一个个捡起来。
王部长指派个人送苏玉春去会计那挂账零钱,一边和宋天明叨叨着苞米可真不错,可比供销社的要好多了。
苏玉春忙活了一趟,两毛一斤的玉米,拿到了12块。她本想分点钱给宋天明,思量着二姐夫铁定不会拿,还显得生分,也就打消了念头。
空间里好吃的不少,总有机会回报二姐夫。
苏玉春回医院抄近路的巷子被个一群人堵住了去路。
与其说是三四个人堵住了落魄汉,不如说是被落魄汉拦截住。
看到苏玉春走近后,落魄男把解开布包,里头放着书把菜刀,吆喝着:“菜刀一把十块钱,等猪肉涨到五块钱再来收钱。”
围观的小青年问:“我们拿了刀,到时候你上哪找?”
落魄男笑了笑,自信道:“放心吧,肯定能找得到。”
又有人问:“玉米小麦也才一两毛一斤,牛羊肉几毛一斤,啥时候才能到到猪肉涨到五块钱,你不亏死了。”
落魄男也不争辩,和气的继续推销菜刀。
苏玉春卖了六十斤大米也才12块钱,十块钱在普通家庭里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尽管落魄老汉打出口口声声说可以现在免费拿去用,等猪肉涨回来的时候再来收费,但效果不佳。
供销社一把菜刀也就一块钱,质量好得能用上十几年,围观的人就图个新鲜。
好一会才真有个男人赊了一把刀,落魄老汉拿出村里会计盖章的欠条,连同刀子一块递过去,又在吆喝:“菜刀一把十块钱,等猪肉涨到五块钱再来收钱。”
猪肉什么时候涨到五块钱,苏玉春倒是多少知道一点。
改革开放初期到84年左右,华夏猪肉价格大概在7毛一斤的价位上下浮动。
各种票据和商品经济并存的80年代中后期,猪头价格在8,9毛上下。
经济
92年停止使用粮票后到中后期,猪肉才张到了5块钱左右。
也就是老汉要收到钱至少得等20年,目测老汉目前有五十多岁,到收钱时也70岁,到时候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收。
苏玉春在后世还叫苏雅的时候,他们家也有赊刀人给的一把菜刀。
当时赊刀人给的谏言是等到玉米两毛五的时候再来收钱,然而等玉米真的涨到两毛五后也没见着赊刀人的身影,这件事一直成为家里的饭后茶语。
赊刀人,顾名思义就是只赊刀,约定一个赊账的日期,也并不全是卖菜刀,有时候会遇见卖剪刀,镰刀等农村的工具,谁都不知道能不能挣到钱。
而苏玉春驻足观看的原因不仅仅是对时赊刀人的好奇,还因为赊刀人的长相和后世一位亲戚长辈一样。
当初她以苏雅的身份穿越,也曾经寻找过应该出生的亲,然却是查无此人。
苏玉春想过很多的可能性,甚至猜测是不是自己的穿越坑了亲爸。
人群逐渐散开,赊刀人收拾好布包离开。
虽然从年龄上看,面前的赊刀人不可能和后世她认识的那位伯伯有关联,但苏玉春还是忍不住跟上。
赊刀人拐进国营菜市场。
国营菜市场的菜价,开市休市市区都由公家管控。
赊刀人绕着圈菜市场捡菜叶,拽着又晃悠悠的走出市场,七拐八拐后进了条小巷,走进一间漆黑的房里。
夜色已暗,苏玉春也没有再逗留,匆匆回医院。
因为偶遇赊刀人回晚了,苏玉春看着大门紧闭的食堂叹气,折返回病房拿碗去外头国营饭点打点吃的。
医院虽然已经通电,但瓦数极低,多人间只有一个使用过度的灯泡发着幽幽的黄光。
“容先哥?”苏玉春加快脚步,“你还没走?”
章容先做了禁声的动作,指着病房。
苏玉春从虚掩的房门里看见睡着的大姐以及空着还没来得及清洗的铝饭盒。
“容先哥,谢谢你照顾大姐。”
苏玉春泪光闪闪,她何德何能总是遇到好人。
“我只是打算等你回来才走。”
因为身高的缘故,章容先需要低头才能将苏玉春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自认为暗示得很明显,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人。
“容先哥,我想上厕所”
苏玉春一脸为难的捂住肚子,忍着忽然而起的翻江倒海。
章容先;“我陪你去。”
苏玉春表情微妙,又不是初中女生,还要手拉手上厕所?
然而章容先已经迈开步伐,他只好跟在后头,没注意到男人的无奈。
他就想要点单独的时间多了解多相处,咋就那么难呢。
在几乎无私厕,大多为公厕的时代,医院刮了水泥的砖头厕所比乡下的土坑好多了。
苏玉春捂住鼻子走进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的厕所,还是被扑面而来的屎味熏得发昏,捏着手纸找坑位。
厕所用水泥隔成一个个单间,肚子闹腾的苏玉春选择了最近的坑,刚弯腰往下蹲,一只手牢牢的托住了她的屁股蛋。
黑暗中,中年妇女略微低沉的嗓音:“老妹,有人……”
苏玉春好像听见了外头章容先在笑。
公测隔音差得连对面男厕嘘嘘的声音都能听见,苏玉春尴尬喊:“容先哥,你走远点!”
“知道。”
章容先沉沉的回了句,特意踩出了声音。
“老妹,成家了?”
隔壁坑的中年妇女拉着苏玉春唠嗑。
“没呢,我还小。”
苏玉春回想着刚才章容先暧昧的暗示。
平心而论,章容先是她目前见过的最优质的男人,然而她现在还小呢,再过个五六年才考虑终身大事也来得及。
隔壁中年妇女幽幽道:“老妹,你这年纪就别装嫩大葱了吧。”
苏玉春:“……”
上完厕所,苏玉春嫌弃的快步走出厕所。
章容先站在路灯下,身体一半隐入黑暗,指尖亮光点点,走近了能看见上下翻滚的喉结。
看见苏玉春,章容先捻灭了烟蒂,甚至后退着了几步,大掌扇着袅袅厌恶。
如此绅士的场面却被苏玉春破坏殆尽,她喊;“没事,我身上也有味呢,咱站开了一起消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