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今年单位只上半天班，让他给你买广式月饼。”
章甜烟扭头：“哥，你吃啥？”
两兄妹是互相牵制，章容先是女儿控，儿子的需求可能会掂量，但闺女要啥给啥。
可亲妈要是知道闺女要搞特殊，八成会说两句，可稳重靠谱的儿子也想吃，肯定给买。
“前门大街路东的沙河月饼”章廷卿翻了页书。
江阿姨边摆月饼，慈祥的看着这一家儿女。
要说华夏月饼，北方山西的混糖月饼、胡麻油月饼、双合成晋式月饼都是很有名气。江南地区的以分甜咸，特点在于多层皮子薄如蝉翼的苏式月饼最好，岭南地区的广式月饼最出色，两孩子年纪不大却会吃。
接到闺女的电话，章容先提着过年单位发的过节礼喜颠颠的去点心铺排队买月饼。
一辆呼啸而过的吉普车停下，贺诚下车，手里还托着个‘兔儿爷’
‘兔儿爷’是首都中秋独有，华夏其他地方都没有的特色玩意，就是一种兔面泥俑玩具。
贺诚买了很多，非要送几个给章容先给孩子们玩。
“家里都有，有一米高的，小的也有巴掌大，有嘴唇做成活络能动的，还有面部贴泥金，背后插彩旗，跟个武将似的，我家都有。”章容先叹了口气，“甜甜现在大了，不爱这些了。”
他这惋惜的语气活脱脱的就是个因为女儿长大而失落的老父亲模样。
两人又聊到了姚诗芳。
姚诗芳现在在泸市准备自考，年后就到苏玉春厂子上班挣学费，两人想着不管考上还是考不上都结婚，到时候就是一家人了。
中秋贺诚没办法离开首都，姚诗芳特意从泸市赶来一起过节。
章容先对贺诚很满意，和颜悦色的让人晚上回家吃团圆饭。
贺诚到车站晚了，姚诗芳正站在月台上观望，知道是中途碰见表哥说了几句话也就不生气了，兴高采烈的捧着对象给买的‘兔儿爷’
然快上车时就傻眼了。
贺诚不是一人出来的，还跟着三个战友。
一个战友坐在副驾驶上，另外两个战友坐在后座。
“都是大院里的，今天出来采购，都顺路。”贺诚拉开后车车门。
姚诗芳数次给对象使眼色，想要坐副驾驶，她跟两个陌生男的挨着坐一排算什么事？
“我坐副驾驶吧”姚诗芳主动提出来。
贺诚道：“后排三个大男人挤在一块坐不下。”
姚诗芳气了，三个大男人挤不下，让你对象跟两个男人坐一块就没事了，多大的心气？
她干脆赌气上车了，一路上委屈又生气。
在苏玉春家吃了过节饭，姚诗芳的BB机响了好几次。
大家出去赏月的时候，姚诗芳借了座机回拨。
“诗芳啊，咋不回电话，你都快急死我了”
打电话的是姚海柱多年的好朋友老魏，听着着急的语气，姚诗芳涌生出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句就足够让她五雷轰顶。
家里出事了！
贺诚准备在回基地前和对象再说说话，进屋就看见姚诗芳失魂落魄的坐着。
姚诗芳还没说话泪先流下。
得知未来老丈人生病，贺诚赶紧和单位请假，陪着对象回黑省了。
两人以赶英超美的速度回了黑省。
姚海柱脸色铁青的半卧在床边休息，看见大闺女急吼吼的进门后诧异失声，连忙要下床。
“叔，别动，赶紧躺下来休息”贺诚赶紧架着人躺下。
姚海柱看闺女在电话里说处的对象，鼻是鼻，眼是眼，比二闺女家的强得多，忽然就有了力气。
他有气无力的样子让姚诗芳担心极了。
“我没事，年纪大不中用，睡两觉就好。”姚海柱始终认为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现在年纪大了不比年轻时皮实。
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洪亮平稳。
“爸，我和贺诚陪你去省城好好检查一遍，魏叔叔说你最近老咳嗽，还心慌气短冒冷汗。”
贺诚也说：“小芳说得对，现在没病也能检查，孙老每年也要体检一次，太正常了。”
在老一辈的思想里，只有大病才上医院，姚海柱也有他的担忧，小病不用治，大病治不好，不上医院花冤枉钱。
架不住姚诗芳和贺诚轮番劝说，姚海柱只肯在县城医院检查。
邻居不知道，还以为姚海柱被女儿接去大城市享清福。
到省城后，从挂号，每个科室轮番跑都是贺诚在操持。
在消化内科挂了个专家号，去放射科拍X光，贺诚还差点和人打起来了。
县城医院只有一台X光机，小地方是典型的熟人好办事，来看病有熟人带着能更快。
姚海柱脸色发青已然很不舒服，还有个护士带着个男人想插队，这才把贺诚惹火，差点打了一架。
X光的片从内科主任手里又转到科室主任手里。
“这几年偶尔疼，一阵一阵的，好的时候小半年都没感觉，就最近又疼了。”
在医生按压腹部的时候，姚海柱边说。
“酒瘾烟瘾大不大？”
“以前抽旱烟，现在也不常抽了。”
“单位有没有组织打乙肝疫苗？”
老医生看姚海柱一脸茫然就知道没打，边检查边嘀咕，“咱们这一代再活十几年算是到头了，年轻人有条件还是该去防疫站打一针乙肝疫苗。”
别说姚海柱蒙圈，连姚诗芳都不懂。
华夏是92年才开始对新生儿接种乙肝疫苗，87年的时候才陆陆续续的推广，打疫苗的都是少数，计划生育的宣传铺天盖地，但乙肝疫苗没多少人知道。
“你们去省城吧”
老医生把听诊器挂在脖子上。
“医生，要不随便开点药就行了，我能吃能睡用不着跑那么远。”
一去省城医院又该花钱了，姚海柱当然不舍得。
姚诗芳和老医生异口同声：“命要紧！”
姚海柱不说话了，内心觉得医生太夸张，怀疑是不是故意把病往严重了说，让人多做检查多开药，最好住院再赚一笔钱。
在老一辈思想里，医院都是挣人钱的，信不过。
贺诚和姚诗芳单独跟医生出了办公室单独询问起来。
“县城设备不行，可能是肝病，而且患者已经有了征兆，上大医院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