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没办法。”
“苏玉春,你故意针对我!”
“我是给了你上学的机会,白痴。”
苏玉春冷冷笑着,跨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
苏丽华注意力只放在了‘白痴’两个字上,气得跺脚。
到了城里,苏玉春大包小包的进了筒子楼,住户一见她就乐呵呵的问:
“又来看你奶奶啦。”
苏玉春隔三差五就过来看章容先的奶奶,再加上章奶奶遇到谁就夸孙媳妇孝顺本事大,整个筒子楼的住户都知道。
姚诗芳给开的门,甜甜的喊了声:“苏姐姐。”
“你阿妈去打牌?”苏玉春拎着东西进门。
章雅梅不上班,靠着姚海柱的工资,平日和牌友可以打一整天的牌,有时候姚海柱休息在家还得做饭给媳妇送去。
桌上是一碗水泡饭,夹着咸菜的窝窝头。
章雅梅不在,家里的粮食都锁在了橱柜里,姚诗芳又够不着灶台。
“你妹妹呢?”
“阿妈晌午不做饭,妹妹去找阿爸吃饭。”
“你想留下来照顾奶奶,所以没去?”
姚诗芳点头,想继续去吃水泡饭。
苏玉春把饭拿开,笑着说:“咱们不吃这个,我给你们弄拉皮吃。”
章老太在屋里正“春儿”“春儿”的叫唤。
自从苏玉春隔三差五的来家里看她,老太太的老年痴呆速度竟减缓了很多。
苏玉春应了声,快步进屋。
她麻利的把小老太扶着坐起来,然后掏出一小袋黄豆倒在盘子里。
黄豆里夹杂着赤小豆,小老太很自觉的挑。
自从她说挑出赤小豆可以挣钱后,章老太别提有多乐意,整天想着挑豆子。
挣钱是假的,她是想让老太太多动动脑子。
小老太挑豆子的时候,她就麻利的脱被套枕套,去公共水房洗干净,去楼下晾晒。
今天章雅梅没走远,就在一楼牌友家打牌。
“看,那小姑娘又帮你家老太洗东西。”
章梅雅漫不经心的看了眼,反正又不用她伺候,多个免费保姆没什么不好。
苏玉春洗好了被套就开始做拉皮。
东西都是她自带的,朝着烧开的热水放上铝饭盒。
淀粉混水搅合成稀泥状,勺一勺浅浅的盖过铝饭盒,等淀粉凝固就成了一片拉皮,在拉皮上倒一点醋能防止粉皮粘连。
除了拉皮,苏玉春还带来了一根香肠。
姚诗芳见了就嚷叫:‘136食品特供站’
章老太笑眯眯的纠正:“这叫克拉古斯香肠。”
苏玉春把两人没吃完的东西都收走,她可不想让章雅梅见了心里不舒坦,影响别人家庭和谐。
章老太也知道孙媳妇想得周到,眼巴巴的拉着苏玉春的手希望她多来。
自己现在也这么大年纪,多活一天就少一天,保不齐什么时候两眼一闭就走了。
叮嘱姚诗芳记得收被单,苏玉春骑着单车出了巷子,去了看守所。
“你好,我找张哥,张有财。”
她背着竹篓等,外头却有人探头瞅着。
李应强来接大儿子李咏庆。
李咏庆如今就等着老爸退休好进工厂,成天无所事事,和一群流氓玩得挺好。
本地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抓流氓,等过完节才放出来,寓意让百姓过个安全的节日。
虽然没碰着节日,可昨天李咏庆和狐朋狗友在巷口和另一伙流氓起了冲突,恰好被治保会委员瞅见。
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可其中一个流氓喝高骂了治保会,结果一行人都被抓进了看守所。
苏芝丽也瞅见了苏玉春停自行车,心中十分震撼。
“你娘家人发达了。”李应强羡慕的看着自行车感慨,催促道:“我就说赶紧把你侄女和咏庆的事定下。”
苏芝丽左看右看,小跑奔过去摆弄自行车。
李应强吓了一跳:“你干啥。”
“她是我侄女,拿点东西不过分,骑一段时间就还回去。”苏芝丽瞧见自行车上锁,心里很失望。
李应强数落媳妇,“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扛着这么大的车到处走,不等于宣扬你是贼么,没脑子。”
他深吸了口气,目光依依不舍的从自行车上挪开,在媳妇耳朵边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
大厅内,苏玉春见到了正准备换班的张哥。
张哥要带她回家,苏玉春笑着拒绝。
“找个隐蔽的地方就行呗,我一个姑娘家随意到男人家里不好。”
其实不仅仅是名声的问题,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一个小姑娘在外肯定不会随意和男人回家的。
张哥也笑了:“你这小姑娘,警觉性还挺高。”
两人溜达到一个巷口,苏玉春打开背篓。
张哥扫了眼整整齐齐码着的苞米,随意拿出一根掰开,丢两粒进嘴嚼了嚼,随后眼睛一亮。
“是好东西。”
“那件事什么时候能办好?”
“一个星期之内。”
张哥信心满满,现在看守所位置早就不够用,每天这么多投机倒把的案件,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免费得了这么多苞米,值当!
“你和他啥关系。”
“朋友。”
虽然张哥眼里透着不信,但苏玉春也懒得解释,只请人多多上心。
苏玉春回了村,次日苏芝丽一家三口出现在村门口。
今天苏芝丽打扮得很精致,把过年才穿的压箱底衣裳全拿出来,脖子还像模像样的围了条丝巾。
两夫妻看到个老乡扛着锄头走过,心里的优越感是怎么都遮不住的。
他们可是城里人,屈尊降贵的来到乡下,这是极大的面子!
有村民认出了苏芝丽上前攀谈,她冷冷淡淡的应了两句,听说是来找苏家姐妹的,老乡忙说:“翠姗现在是妇女主任啦,正在生产大队忙活。”
妇女主任?一家三口结结实实的吃惊。
就苏芝丽的印象里,苏翠姗还是那老实巴交,淹没在人群就找不着的主,咋现在这么能耐?
李咏庆本来是不愿意来的,毕竟苏翠姗身子又不是处,还带着三个拖油瓶,住在乡下肯定脏了吧唧,哪里比得上城里人。
他目光所及之处,却看见个梳着马尾辫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