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公社告吧,看看是抓我还是抓你。”
“你别狂,我不会放弃的,迟早有一天要揪出你的真面目!”
“揣着几颗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石头想欺负我,门都没有。”
苏玉春丢掉石头,勺了水洗手。
“那你敢不敢跟来,我们找到了你的老巢。”
“走着,等我把鸡喂了就山下会和,谁不去谁是狗。”
苏丽华一走,苏玉春连忙捡回石头,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小心翼翼的放进空间里存好。
山上,苏玉春在奇形怪状的洞穴里走了一遍,出来时脸色阴沉的看着防备的兄妹两,忽然大吼一声:“哈!”
精神高度紧绷的兄妹两被苏玉春吓得魂飞魄散,听见银铃般的笑声后恼羞成怒。
“你肯定是山里的妖怪,我放在枕头下的钱就是你拿走了。”
苏彪气急败坏指着苏玉春骂。
“还真有人信他的鬼话。”苏玉春看着苏丽华,“你宁愿信怪力乱神,也不愿相信他想独占钱,真是兄妹情深。”
苏丽华犹豫,她现在没什么方法能证明苏玉春有问题,而且苏彪想独占钱也说得通。
“果然是你们偷钱,我要去告诉队长!”
苏玉春转身就跑,还差点摔了一跤,她不是故意表演给兄妹两看的,而是真的急着去公社给董钦电报。
内容:三安屯附近山群发现可能有考古价值的古老洞穴,带上几个人速来。。
等苏玉春从公社回来,陈为民还在苦口婆心的和苏家老三交涉。
老三一家坚决不淌王桂珍的浑水,坚定苏家辉该负责。
王桂珍已经做出了选择,平时好的都都给二儿子家,其他儿子女儿看在心里,他们也不去争抢,但默认王桂珍的养老问题就是老二在负责。
不然好东西都给了苏家辉,出事一起扛,凭什么?
当老三媳妇堵着门这么说的时候,陈为民跺脚:“凭她生了你男人!”
他没辙,回家扒拉了几口大渣子粥,晚上又召集了副队长,几个社员商量事情。
会计老吕端着锅烟袋锅砸吧的吸,盘腿坐在炕上。
“苏家辉住院的钱还是朝生产队借的,这一家子有借不还,要是再借出这么一大笔款,保准收不回来。”
苏家辉住院分是拿工分预支的,王桂珍可没那么多工分预支两百块。
村里的出纳也表示生产队的余钱真的不多,再说老乡们都盯着看,要是连续借了苏家两次钱,别人得意见。
吕秀娟听说施阳要来,就跟着会计老爹来开会,期间也没注意听,眼睛时不时瞅着施阳。
“我看这钱还是得春儿家出,她不是和个吃公家饭的快成了么,男方家挣钱应该不少,肯定也没少给。”
副队长的话让陈为民颇为同意,今天他回家后听婆娘蒋秀分析,这苏翠姗之前给的二十块应该就是妹夫给的钱。
吃公家饭得在他们心里都是大财神。
“我看这样不妥,就两个小姑娘,有点钱怎么了,难道还要榨干才满意,既然队长找我来,那我就说这一句,不同意!”
施阳发完言又沉默的坐着。
吕秀娟心里酸溜溜的,心想一遇到苏玉春的事就炸毛,她就偏要对着干。
“那苏玉春拿不出,不还有个嫁到城里人的姐姐么,她二姐的公公大小都是个官,总能拿得出出来吧,这是涉及生产队荣耀的大事,苏玉春两姐妹就该不计前嫌,先把人救出来。”
施阳知道吕秀娟和自己对着干,冷冷的瞅着她。
吕秀娟的话是在场几个生产队干部的心声,陈为民看施阳,“施技术是城里人,懂得比较多,晚上把你找来是想问问,如果凑不齐钱,还有啥办法拯救没?”
“可以上诉。”施阳起身,“种子种植的事可以问,法律的事我只懂这么多。”
他和陈为民和几个干部打了声招呼,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陈为民家。
吕秀娟追了出去,小跑的追上施阳,抱怨。
“赶着去投胎,走这么快。”
施阳不废话,继续朝前大步走。
“哎呦,我好像被什么咬了,是不是被野鸡脖子咬了?”
野鸡脖子也叫虎斑颈槽蛇,微毒性,施阳搞农业,遇见不少蛇虫,只好折返,冷冰冰的蹲下。
吕秀娟忽然一把抓住施阳。
“骗你的,要是敢抽手,我就说你耍流氓。”
“吕秀娟!”
“叫我干啥?”
吕秀娟洋洋得意
“明天队里要开对苏彪的动员大会,我们在生产队大院后院的小山坡见面,有话对你说。”
她有点害羞,低着头搅着手指,说了句‘不见不散’后扭头就跑。
生产队开会向来只在晚上开,白天都是挣工分的时间,吃完晚饭,陆陆续续有人搬着小板凳出家门。
婆娘会带上毛线布头,边开会边织个假领,勾个毛子,成群结队挨在一块。
大老爷们穿着背心,裤腰夹个蒲扇,捧着个大茶缸唠闲磕。
年轻一点的都在玩‘皇城根出品’的扑克牌,但‘扑克牌’三个字只能揣心里,口头上只声说玩‘文娱片’
文娱片样式不少,有印着红色经典系列的,也有样板戏。
不知哪一个年轻小伙子拿出了个‘老月份牌’民国风的文娱片,一张文娱片上就是一个穿着旗袍的民国美女,各个摇曳生姿各有特色。
玩法里,敲三家和打娘娘都是最流行的,也有不少人围着看他们打牌。
施阳举着个铁皮手电筒过来,村子不富裕,仅有的几个手电筒都是生产队的财产。
小孩子就围着施阳转悠,眼巴巴的想玩。
苏玉春两姐妹坐在一块,刘语安带着妹妹和丫蛋们玩跳绳。
施阳同两姐妹打了声招呼,坐在苏玉春身边。
苏玉春恰好扭头,眼神古怪的反手指了指脖子。
施阳没反应过来,恰好回来喝水的刘语安好奇说:“施哥,你脖子上被蚊子咬了好大一个包,擦点风油精。”
施阳一怔,随后有些慌和尴尬的拉高衣领,心虚又感激的看了眼苏玉春。
苏玉春当然明白这是吻痕,但为了不让施阳尴尬就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动员大会就是给思想觉悟不高的人带上顶帽子,让他坐在小板凳上,所有人轮流站着骂她,哪怕是侮辱人格的话,只要能让被批评的人改正错误,骂什么都可以。
陈为民下午进城,今天的动员大会是副队长开的。
苏彪坐在小板凳上,对着伙伴使鬼脸,副队长第一个上台,开腔就把苏彪骂得狗血淋头,七八分钟后才下台,换另一个队员上。
毕竟是孩子,大家也不会骂得特别过分,但也不能太放水显得不够重视。
到了一寡妇上台。
这年轻寡妇叫黄秋雁,不仅村里的人懂她,隔壁村子也不少人知道。
黄秋雁的丈夫是新婚之夜没那闹婚没的,当时新婚两口子已经入了洞房,要抢先坐在炕上的新被子上抢福,谁坐的面积大谁将来就有福气。
本来好好的,新郎象征性的坐了下,正想起身又被混闹的人压回,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也不知谁先压着新郎,接二连三的又上了几个大汉,哄闹之中也没觉得不对,直到有人喊:“新郎好像被压没气了!”
众人这才忙起身,又是掐人中又是想扶新郎起来,手忙搅乱耽搁了治疗,喜事变丧事。
黄秋雁刚过门就成了寡妇,当时压新郎之一的男人是新郎的堂哥,心中也愧疚,就把刚出生的孩子过继给黄秋雁,喊她做娘,以后孝敬养老。
黄秋雁不是土生土长本地人,出生在南方,身材修长消瘦,模样温柔,更像是江南水乡女孩子的长相。
她拉着个四岁大的孩子,憋了半天只说了一句‘好好改正,以后不要再犯’的话。
老乡起哄,让她再多说一点。
苏玉春余光扫见施阳很紧张,他的目光全落在黄秋雁身上,偶尔瞪那些起哄让黄秋雁多说话的老乡,垂放在身边的拳头逐渐锁紧。
“到我,我来说。”
苏玉春忽然抬手,众人纷纷回头。
她大步流星的跨上前,黄秋雁松了口气,忙带着孩子下场。
结束了动员大会,施阳看着黄秋雁带着小孩离开,压低声音说:“春儿,和你说个事,把你大姐也叫上。”
苏翠姗去喊两小孩,苏玉春和施阳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两人刚走,在山后等了许久的吕秀娟跨进院门,她今天穿着崭新的衣裳,从动员大会开始等到结束,就是想和施阳告白。
她在院内没看见人,就拉住收拾煤油灯的副队长,问:“施技术今天没来?”
副队长道:“和苏玉春刚走……”
吕秀娟再也听不进其他话,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恨死了苏玉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