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唇，好像在说些什么。
林楠往他走近了一步。
这才听清，说的是：“姐姐，别看。”
他低垂下脑袋，看上去好像又有点委屈，但是林楠知道，委屈这种情绪是不太会出现在现在这种半黑化状态一样的阎陌尘身上的。
这场景，跟原本前世他面对邵雁乐的时候很像。
脑海中一冒出来这个想法，林楠就吓了一跳。
但是细细想来，邵雁乐已经不再出场，阎陌尘不再是她的身边小弟，这个角色现在反而好像是由她自己顶替了。
虽然脑子里还在清醒的这么想着，心里却还是不由得被针扎了一下刺痛。
灵力爆发，一瞬间天地失色，所有妖物纷纷退避三舍，连滚带爬地往出逃窜，可早已经来不及了，在阎陌尘宛如地狱恶鬼一般平等的荡平黎行山之前，他们只剩下最后留一句遗言的时间。
黎行山弟子大惊失色，眼睁睁看着神树枯萎倒下，却无一人能上前阻止这一切，连同人族妖族无一例外，全部就此要殒命在这。
黎行山外，一道庞大的黑光一闪而过，屏障笼罩范围扩散，眼看就要将整个苍洲大陆全部归于这张网一样的幽冥神力之下。
林楠被那巨大的神力冲击，但是两相对撞，她竟还能顶着这股冲击继续走动。
阎陌尘低垂着头，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内已经处于狂暴状态下的幽冥之力，只需一念之间，整个苍洲大陆就要毁于一旦。
【探索度达到95％，恭喜宿主即将完成此世界线达成目标。】
小丑系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外界轰隆作响，但是这道系统音却尤为清晰，仿佛与外界隔绝开了一样，振聋发聩。
眼前的人好像一瞬间都只剩下幻影，不是真实的，但阎陌尘却与其他的幻影不同。
他渐渐地和上一世她最后看到的那个神树前的人影重叠，幻化为一个人。
没错了，最后一眼……林楠眨了眨眼睛，一道泪花闪过，最后站在神树前面毁天灭地，导致整个世界崩塌碎裂的人，是阎陌尘？
从来不是系统判定失败导致的世界自动崩塌，而是阎陌尘……他动的手。
此刻，哪怕是地上的织梦丝，也灰飞烟灭了，所有妖物尽数倒地嘶吼，痛苦的蜷缩成一团奋力往外爬，想要逃出这一片地方。
黎行山的弟子跪倒在地，绝望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林楠替他们挡在前面，她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相当平静，连远处赶来的邵雁乐也没有多看一眼，而是定定的看着阎陌尘的双眼，他的瞳孔宛如深渊，叫人看一眼就能堕入深谷。
林楠看着他，“为什么别看？”
阎陌尘痛苦的闭上了眼，“不好看。”
“谁说的？你睁开眼看看我，我才是不好看，你若是就此将苍洲毁了，我会更不好看的。”
此刻灰头土脸的林楠衣服全脏了，确实是很狼狈。
但是她嘴角竟然还扯着一抹明媚的笑，就好像现在的情景跟她全然无关一样，世界末日也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