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在这里摆一年了,你去问问这是不是我的位置。”男人凶神恶煞的盯着她,精瘦的跟个麻杆似的。
白姝彤和他对视了两秒,推着车往边上挪了挪。
对方却依然紧盯着她不放,还皱起了眉头,面带威胁,示意她去对面。
白姝彤壮着胆子,“这里这么大,你一个人占这么大位置,未免太霸道了。”
“那儿!”男人手指对面,冷声命令。
广场上都是摆摊的人,大家被他们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白姝彤太了解人性了。
今天她只要示弱一次,明天这里摆摊的其他人也会欺负她。
“不去!”白姝彤挺了挺胸,昂着下巴还往前走了两步。
她身上又甜又奶的味道直接冲进男人的鼻子里。
男人脸色铁青,把他的车子一靠,抢过她的车把就往对面推。
白姝彤死死拉住,大喊道,“想让我去对面,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我爹妈都把我卖人了,你以为我怕你,只要我没犯法,天王老子来了,我都跟他杠到底!”
她撕心裂肺的叫嚣着,声音在整个广场回荡。
刚才还拽不住的车突然停了下来,男人回头,冷静道,“你爹妈为什么卖你?”
“还能为什么,为钱呗,我长的好看,谁给的钱多就卖给谁当媳妇呗。”白姝彤冷言冷语道。
男人松开手里的车,朝他那边抬了抬下巴,威胁道,“待边上,不准越界。”
这年头,有能耐的都在厂里,端着铁饭碗。
不是活不下去,谁会去干个体户,风吹日晒的摆摊。
白姝彤见她没为难自己,推着自己的车回到刚才的位置上。
广场上的风波结束。
其他摆摊的人万万没想到,昨天才来的白姝彤居然这么虎。
跟广场上的霸王都杠上了,还赢了。
稀奇,真稀奇!
果然,横的怕不要命的!
白姝彤摆好摊位,做好一个热奶宝就开始亮起嗓子喊。
“香甜营养的热奶宝,吃了一个还想吃!”
“免费转飞盘,一人一次,射中免费吃!”
旁边突然传来不耐烦的声音,“你喊什么喊!”
白姝彤偏头,像看傻子一样,嗤道,“不喊,别人怎么能知道我卖什么?”
没改革开放的时候,摆摊都像做贼,生怕联防办的人逮到。
现在好不容易放开了,不喊等着客人自己寻摸嘛!
她收回目光时,瞥了眼他的摊位。
地面铺了长长的布,上面摆着各种花瓶瓷器。
确实挺占地方!
男人嗓子一堵,拧着眉叼了根烟。
旁边清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占便宜的心里在哪个时代都一样。
有人听到“免费”字眼,便被吸引了过来。
物资缺少的年代,没什么娱乐,人们不是图穿就是图吃。
加上免费转盘,很快又吸引一大波人过来。
白姝彤这边热热闹闹,忙的不亦乐乎。
旁边的男人摊位不小,却冷冷清清。
中午吃饭时间,白姝彤才算缓了口气。
她到对面买凉皮,顺便打听那个摆摊男的来历。
老板也没藏着,“那小子就是个刺头,是个混子。”
“这混子还知道摆摊啊?”白姝彤砸吧嘴。
“也就这两年他家情况不好,才像变了个人一样,老实下来。”老板不屑的笑了笑。
以前天天在街上打架斗殴,不学好。
白姝彤立刻捕捉到八卦的味道,立马追问起来。
老板看在她送过来的热奶宝份上,噼噼啪啪把那人的事情全说了。
抛夫弃子的妈、瘫痪的奶、赌鬼的爸、供妹妹读书还穷困潦倒的他。
真是一个破碎的家!
吃着对面买过来的凉皮,白姝彤听到隔壁摊位传来的吵架声。
“你这花瓶瓶口都破了!”女顾客本想掏钱买,又把瓶子放了下来。
男人瞅了眼,就是个绿豆大的口子,可能是搬来搬去不小心碰到了。
他一早上没开张,语气难免不好,“你家的碗没豁口啊?”
“嘿,你怎么说话呢?我还不买了!”女顾客气得起身就走。
白姝彤瞅瞅这人颓丧的样子,不由开口,“你不喜欢做生意,何必来这里摆摊,好好的客人都给你逼走了!”
男人撇她一眼。
这个女同志从早上开始,就劲儿头十足,活力满满,跟打了鸡血似的。
尤其是客人来的时候,眉开眼笑,变着法子夸女的美,男的帅。
嘴巴里的话一套一套的,跟不要钱一样,把那些搞对象的小年轻哄得跟傻子一样。
“喂,霸王花!”
白姝彤正咬着爽口的凉皮,闻言连个眼神也没给他。
什么人呐!
瞎给人取外号!
“叫你呢!”对方不依不饶。
白姝彤正想怼他两句,想起刚才买凉皮和老板打听的情况,便压了压情绪,瞪着他认真道,“我有名字!”
男人似乎不在意,只问,“就这破瓷器,你有能耐把人留住?”
白姝彤看着满地的瓷器,嫌弃道,“大家这几年才刚能吃饱饭,谁有闲心买瓷器?再说你卖的东西就不对。”
男人嗤笑,不屑道,“小丫头,光会耍嘴皮子。没能耐就是没能耐!”
“你也别激我,能耐我是有的,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白姝彤撇嘴。
“你有能耐?”男人指着她那摊子,耻笑道,“你有能耐你摆摊干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