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她还没解释完,陆明琛就道,“你休息吧,我不走。”
他视线落在她手腕上的红痕,伤口结了薄薄一层痂,应该不会流脓。
他看着她的伤口,白姝彤也注意到他的胳膊,纤白的指尖指了指他的绷带,“夏天伤口容易流脓,要不要把绷带解开,透透气。”
“好。”他抬手去解绷带,动作有些笨拙,白姝彤看了两秒,索性探身帮忙,“我来。”
床铺本就狭小,两人距离登时拉近。
女人的气息立刻淡化了车厢里难闻的怪味。
陆明琛低眼,目光落在她近在咫尺的侧脸。
翘鼻、杏眼、巴掌大的小脸……
在车厢淡淡的灯光下,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垂着,轻轻眨动。
她神情专注,一点点将绷带绕开,里面恐怖的伤口登时映入眼帘。
昨晚男人闷不吭声,她以为没啥事。
现在看到这么长的伤口,还有点……深,她不由愧疚。
要不是为了救她,他也不会受伤。
“会不会留疤啊?”白姝彤咬唇,侧头看他。
这一侧,才发现两人距离近的,脸都要贴上了。
白姝彤呼吸一轻,红着脸往后拉开一点距离。
“我是男人,留不留疤无所谓。”男人嘴角微勾,语气毫不在意。
“是我连累了你。”白姝彤沮丧的望着他的伤口,肩膀耷拉下来。
“你是我媳妇儿,我救你,怎么能算是连累呢!”陆维远幽幽看着她,一向平淡无波的声音里透出几丝自嘲。
他越这样说,白姝彤的心就慌。
看她红脸,看她客气疏离,看她抗拒他,陆明琛突然道,“心疼我,那就让我今晚睡床。”
他的声音很低,几乎是气音,温热的呼吸打在她耳蜗。
白姝彤耳朵发热,眼神缓缓飘向他。
男人出色的五官就在眼前,他一向平静的眼睛里起了异样的波澜。
白姝彤心口突然飞出一群扑棱棱的蝴蝶。
她想到了另一层“睡”的意思。
让他睡床?两个人一起?
之前在部队家属院,晚上他没少抱她。
这可不行,她不喜欢烂男人,尤其是脏掉的。
或许是她长久沉默,陆明琛轻笑,“想什么呢?你又没受多大伤,我躺着,你坐着。”
白姝彤一怔,眼中透出意外,而后放下心来。
她正正经经点头,“好,那你睡。”
说完,主动让开位置,趿拉上鞋子,坐到楼梯这边的床尾。
陆明琛看了她两秒,直接靠着窗户一侧躺下。
只是他个高腿长,直挺挺躺着两腿会伸出去,索性曲腿侧躺。
白姝彤看了眼他憋屈的样子,抱着身侧的楼梯又往边上挪了挪,虽然并没什么用。
对面的彪形大汉放好行李,露出的皮肤便被汗水逼出一层亮色,他喘气坐下,正好和白姝彤脸对脸。
眼前的人魁梧壮硕,眼神很凶,皮肤偏黑,身上带着浓郁的汗味,像一头大黑熊矗立在眼前。
他的块头,和这个年代普遍干瘦的人,格格不入。
虎背熊腰,身上的肌肉把汗湿的黑色背心撑得鼓鼓的,手臂绽着一片青筋,有点吓人。
白姝彤被他庞大的体型和粗犷的外貌所震慑,本能地别开眼,看向过道上来来往往的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