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于心气息不稳,她深吸一口气竭力稳住呼吸,不想同这个男人争辩,抬脚欲走。
孰料,侧身而过的瞬间纪雍宁一把抓住她的手,“你继母醒了。”
燕京市高级疗养院。
乔于心风尘仆仆赶到安姨床前,看见床上虚弱的人时扑通一声跪下,她深深低下头,“安姨,对不起!”
不是因为她不考虑后果一味想给自己洗白,安姨也不会平白无故卷入他们的战争,更不会受伤!
安姨看着乔于心满脸愧疚的模样,和蔼的微笑,伸手摸了摸乔于心头顶,“起来吧孩子,安姨不怪你。”
像得到某种特赦一般,乔于心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她慌忙起身坐在床边,握着安姨冰凉的手,焦急问道,“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用不用我叫医生?”
安姨笑着摇头,经历这次事眼角皱纹又多了几根,“我没事,你呢,有没有又给安姨闯祸?”
见安姨虽然刚醒来身体有些虚弱,但精神头还是很好,乔于心心下放松不少,便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没闯祸,安姨。不说这个,我爸爸是不是认识纪念念?”
听到纪念念名字,安姨像是触碰到某种禁忌般眸色一变,而后觉得不妥,忙稳住心神沉声道,“不认识,纪念念可是上一代的大明星,你爸爸怎么会认识?”
纵然安姨眼中的震惊转瞬即逝,乔于心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她抿唇。
平心而论,自出狱后纪雍宁帮了她很多,且不说他总是阻止她查证真相这件事,单凭他在郭希宁手中救下她,她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况且很多次危难时刻,都是纪雍宁出的手。真的要她和纪雍宁一刀两断,她不是做不到,但心里——总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咚咚咚”伴随着有礼貌的三声敲门,白色木质门被由外向内推开,暮城寒穿着一身银灰色正装站在门外,手中提着精致漂亮的花篮。
“听说伯母醒了,我过来探望。”说着暮城寒走进来,将手中的花篮放在安姨身旁的桌子上。
乔于心给暮城寒倒杯水,客气道,“不用破费。”
暮城寒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接过乔于心手中水的瞬间,指尖有意无意的摩擦过她的手背。
安姨坐在床上,看到这一幕双手蓦地攥进被单,瘦削的手背青筋毕露。
她几乎有些坐不稳的颤抖着,艰难的呼吸,刚刚精神很好的眼睛现在一片死灰。
那孩子,终究还是找上门来了!还到了于心身边!
乔于心察觉到安姨的不对劲,转眸问道,“安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病床侧边的心电图剧烈起伏着,乔于心眸色一深,追问道,“你是不是想起关于爸爸的事了?”
看着乔于心清澈明亮的眼神,安姨深吸口气,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我没事。中午的药该领了,你去7号门诊室帮安姨取下药,我和你朋友聊会儿。”
乔于心狐疑的盯了暮城寒一眼,半信半疑的应声离开。
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暮城寒缓缓抬起头来,眸底冰冷到极点。
“为什么回来?!”安姨声音带着长辈特有的威严,厉声质问道。
“哈——”暮城寒轻笑一声,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而后重重将水杯磕到桌子上。
他漆黑的眸翻滚着嗜血的杀意,凝视着安姨日渐苍老脸,冷笑道,“自然是为了复仇。”
闻言,安姨太阳穴狠狠一跳,“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这孩子踩着复仇的怒火而来,火焰焚心自然什么疯狂事都能做的出,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乔林峯的亲生儿子因为仇恨毁灭!
暮城寒对安姨的警告声充耳不闻,翻手又给自己难上一杯茶水,放在鼻尖轻嗅着,只闻不喝。
杯子上仿佛还带着乔于心的温度,暮城寒唇角带笑,开口,“安姨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不等安姨回答,他指尖摩挲着杯壁,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毁掉乔于心。”
纪雍宁握着纸杯的手猛地攥紧,杯中的热水直接溢湿他的袖口,纸杯在他手中皱作一团。
他把纸杯朝上一抛,纸杯精准无误的掉进垃圾桶中。他从沙发上站起身,缓缓的踱着步走至安姨面前。
整个动作慢条斯理,如行云流水般流畅。
安姨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是一寸寸白下去,“于心在这件事中是无辜的,你不能动她!”
“乔家就没有无辜的人!”暮城寒神色一凌,直接怒吼出声,“凭什么?凭什么她在你们保护下一无所知过得这么无忧无虑?而我就要知道的一清二楚自小便背负着血海深仇?!”
从小到大,他没有过一天的快乐日子!每一天,每一秒都是在仇恨与复仇之间的算计中度过!
他不快乐,乔于心凭什么独活?
他要把她一起拉下深渊,一同万劫不复!
安姨剧烈的喘口气,心电图上的心跳简直成了一团乱麻。
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使自己保持理智,“你听我说孩子,路都是自己选的,快乐是一天,不快乐也是一天。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和别人没有关系。”
“少拿你那套歪理来糊弄我!”暮城寒不耐烦的抬手,“你和乔林峯快乐了,可我母亲呢?终生都在痛苦中度过!”
想到母亲孱弱的身体和整日以泪洗面的模样,他就恨不得将乔林峯拉出来鞭尸!
“你母亲这事乔家确实对不起她,同为女人我能理解。但是,孩子,这是上一辈子的事,你能掺和进来吗?”安姨痛苦的闭了闭眼睛,试图劝解暮城寒,“不管怎么说,逝者为大,何况你——”
“你给我闭嘴!”料想到安姨即将说出口的话,暮城寒彻底恼怒,“被毒死这种死法简直太便宜乔林峯了!还有你,表面一副老好人背地里不还是将我母亲的秘密捅了出去?!”
暮城寒被怒气冲昏头脑,他不由分说一把拽掉安姨手背上的针头,狞笑道,“乔林峯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安姨针头被强制性拔掉,手背上立刻渗出了细小的血珠。
她嘴唇惨白,还是固执道,“我这把老骨头死了无所谓,于心可是无辜的!”
“呵!”暮城寒一声冷笑,低下头压迫的逼近安姨,“可是怎么办呢?我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