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伟明哑口无言,他要是有证据,还会坐在这里吗?舌头下面犯苦,当时想要拉蒋夜寒下水,就伪造了蒋夜寒参与贩毒吸毒的证据,其他的事情很难一锤定音,说他洗钱.......可是这要调查缅甸当地的官员以及财富网络,买翡翠、在当地开场,这些事情说洗钱,是可以,但是要说商人正经投资也可以。至于给当地的官员贿赂,涉及跨国投资,当地的政府、官员又不如国内的那样法治严明,几乎所有去那里投资的企业都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想要在这个事情上锤死蒋夜寒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么什么最快呢?当然是毒品。我国是世界上对毒品治理最严格的国家,无论对方是什么国籍,只要在我国境内,牵扯到毒品就是一个死字。
伪造蒋夜寒吸毒的证据,最重要的物证,就是血液。
当时严伟明用的是在日本搞到的蒋夜安的血液,等案发,蒋夜安已经去世,那么这个血液DNA测验,只要能证明他是蒋家的DNA,就能锤死是蒋夜寒。要不然就是蒋国勋,无论是蒋家的谁,只要锤一个,他就能赢。
万万没想到,蒋国勋根本没有去过缅甸,当初在缅的生意全部都是蒋夜寒出面去谈的。而蒋夜寒一验血,根本就不是蒋国勋的亲生子,所以DNA跟蒋国勋根本不符合。也就是说,在缅找到的所谓铁证,根本就是做好的局,没有任何令人信服的可信度。
“DNA啊,DNA~。”严伟明不断的念着这个名词,现代科学发展的太快,很多东西都让他们这些曾经雄踞一方的人束手无策。从前可以将毒品放在人体内走私,现在到处都是人体检测仪,走私与运输,变得极为困难,大大增加了成本。
有时候真是爱那些科学家,能把毒品一次次的提纯,让他们的生意越来越兴旺,货好,不愁卖。但也会痛恨科学家,要不是这些人不断的提高检测设备,他们也不会举步维艰。
段晓鸥看着严伟明无话可说的模样,站起身,“你叫我来其实也不是非要叫我,就是想在我面前说蒋夜寒的坏话,对吗?”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见段晓鸥,思来想去,唯一的点,大概在于,“你是我在这个圈子里见过的最聪明也最蠢的人。”
能完全置身于世外,什么事情都牵扯不到段晓鸥。而且她还能抛弃蒋夜寒,给蒋夜安生了个儿子,要说这女人不聪明,他是绝对不信的。可要说她聪明绝顶,又似乎不是,她总是有用不尽的同情心,有时候看起来有点圣母。
不过有一点严伟明是肯定的,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段晓鸥一眼,意味深长的说:“如果我能不死,等我出来还真是想跟你玩玩,你这样的女人,太能挑起男人的征服欲。”
尤其是他这样的男人,他这辈子玩过的女人太多了,可要说跟段晓鸥能比的,还真是没有。
高贵、圣洁,初见她的人都觉得这女人高不可攀,那副医手仁心的样子,实在是佛光普照。但知道的更多一点,知道她周旋于兄弟之间,能轻而易举的让身边的男人都为她服务,这样的女人在床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他太好奇了。
段晓鸥转身离开,她不愿意跟严伟明打嘴炮,说什么都会显得自己掉价。
离开看守所,上车蒋夜寒在等着她。
虽然在严伟明面前她言之凿凿的维护蒋夜寒,但真面对蒋夜寒,她又说不出的心里膈应。
他不是蒋国勋的亲生子........他是否做过很多可怕的事情........他到底瞒了她多少事情?
事到如今,段晓鸥已经无法辨认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身上的谜团太多,导致段晓鸥生出几分害怕。
车子开起来之后,她一直不出声。蒋夜寒在等着她问他,可是却一直都是安静,什么都没有等来。
很奇怪的,从来比耐心比定力,没几个人能比得过他,今天却在她面前破功,有一种沉不住气的感觉。他看看她,见她目光茫然的望着窗外,那副拒绝跟他沟通的样子,让他害怕。
等不来她的质问,他只能自己坦白。
“当年知道安安的病情,我去医院做了肾脏匹配,我们是亲兄弟,大概率可以移植,我想要把我的一边肾脏给他。没想到结果令人意外,我们根本不是兄弟。”
说起当年事,蒋夜寒还是会觉得难以启齿。当时的心情真是糟透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身份,竟然是假的。
双手握在一起,他终于说起那场让段晓鸥无法谅解的婚礼,“原本我只是想试试看我父亲到底想要做什么,但内心深处我觉得他是爱我的,不会害我。直到看到检测报告,我才醒悟。安安刚查出得病,去美国治疗的时候,我父亲应该已经做过家族内所有人的器官比对,也是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我不是他亲儿子。”
段晓鸥静静听着,对当年的事,有了新的认知。
她不出声,蒋夜寒只能艰涩的说下去,这些事,他本以为自己会带进坟墓不会告知任何人的。可事情到了如今这境地,他不说,也会有人告诉段晓鸥。与其让她听加油添醋的版本,不如自己说清楚。
“他在那时就坚定的让我跟白梦鸽成婚,他就是想要报复我的母亲。报复她当年的背叛,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女成婚。”如此的凶狠,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蒋夜寒真的很难相信,他的父亲,会做出这种事,但知道自己不是蒋国勋的儿子后,他完全能理解蒋国勋的心态了。
当年蒋国勋一直不肯娶蒋夜寒的母亲进门,但这些年对蒋夜寒却是尽心培养,疼爱无比。多年付出发现被骗,会反击报复,是意料当中的事情。
在发现真相的第一时间,他跟白梦鸽离婚,他已经知道了父亲的真实意图,那么这场婚姻就没有任何继续下去的必要。
也趁此机会,让蒋国勋彻底跟他断绝关系,父子俩能相对体面的分道扬镳。
离开蒋家,他没有拿一分钱,这是应该的,那原本就不是属于他的东西。
唯一遗憾的是,他知道的太迟了,知道安安患病是在他婚礼的时候,为安安匹配肾源是在他从欧洲度蜜月回来之后。当时段晓鸥已经出事,已经跟蒋夜安成婚。
他........终究是都错过了。
一夜之间,他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家族,失去了财富,更失去了心爱的女人,以及未出世的孩子。
离开清港市的时候,是他人生最黑暗的时刻,背负一身骂名,无处宣泄,无处倾诉。也许一切都是他做错了,不该顾念父亲多年的恩情,不该自负自己能控制得住局面,不该.........放开段晓鸥的手。
段晓鸥猛然问一句,“那肉肉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