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晓鸥实在想不明白,“他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不见我不肯说?”
除去严伟明扮成‘蒋夜安’这样的身份关系,他与她之间其实从未有过交集,也谈不上什么交情。段晓鸥不懂,到底为什么非要见她不可啊?
耿飒想了想,说了句,“有可能就是拖延时间,他什么都不肯说。”
说完这话,耿飒又冷笑了一声,“有什么用?DNA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加上蒋夜寒拿出来的铁证,他脱不了罪。”
“蒋夜寒拿出来的证据?”段晓鸥有点发愣,“他自己不都被抓了,还能拿出什么证据。”
耿飒目光往窗外看,焦点凝在正在当地领导握手道别的蒋夜寒,说了句,“真不知道你招惹上这样的男人,是好事还是坏事。”
段晓鸥能感觉到这里面肯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但耿飒不肯说,她自己就是想破脑子也想不出什么来,追随着耿飒的目光看出去,也望向蒋夜寒,看来只能等着蒋夜寒跟她开口说明情况了。
可是他会说吗?
暗自摇头,等着蒋夜寒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段晓鸥轻轻闭上眼睛,随缘吧。
肉肉舍不得走,他在这里交了不少朋友,成天跟着村里的孩子到处疯跑,玩的开心无比。不想回清港市去,私下偷偷跟段绸诉苦,说蒋家虽然给他好吃好喝,但是安排了好多老师给他上课,要学钢琴还要学外语,最可怕的还有体能训练,游泳累了也不让上来,非要游够教练规定的长度才可以。
段晓鸥听了才知道蒋家已经给肉肉制定了详尽的培养计划,在她离开清港去北京会诊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施行。
身边没有妈妈跟姥姥,肉肉就算有些不情愿也不敢反抗。现在见了段绸了,那可不就是抱着大腿不愿意走了。这事儿.......段晓鸥其实有些犹豫的,让孩子多学一点东西,在她看来其实没错。蒋家的培养计划虽然严苛,但看培养出来的蒋夜寒蒋夜安兄弟,虽然性格南辕北辙,但基本的修养还是都不错的。至少不会走上歪路,让孩子见见世面,她觉得也没错。
但段绸不一样,肉肉给段绸哭一场,段绸就受不住了。
而且段绸自己也不想回清港去,她喜欢这里,坚决不愿意回去。
祖孙两个一拍即合,都不愿意回清港去。段晓鸥想着现在还在暑假,而且严伟明的案子没有完全结束,让肉肉呆在这里,其实也可以。于是就跟段绸约好,她先回去,等案子都解决,就来接段绸还有肉肉回去。段绸也知道回清港是改变不了的事情。她之前能在这里长住,还是因为有段晓枫的关系在这里。
现在段晓枫已经........离世。尽管这里的人都很悼念段晓枫,可人死了就是没了,段绸不能继续住在段晓枫的宿舍里,等信任的村官来了,她也就该走了。
跟母亲商量好,段晓鸥跟着耿飒一起回到清港。
严伟明点名要单独见她,不知道警方是怎么考虑的,竟然也同意了。蒋夜寒跟不进去,倒也不着急,毕竟是警方的地方,也不怕段晓鸥有什么人身安全的问题。他只是说:“我在门口等你,别怕。”
段晓鸥摇摇头,她有什么好怕的。
同样的地方,见不同的人。
不久前,段晓鸥曾经在相同的地方见过蒋夜寒,没想到时隔多日,竟然会在这里见‘蒋夜安’,哦,不,现在他已经用回本名,严伟明。
穿着相同的囚衣,踢了很短的头发。但气质确实千差万别,段晓鸥进门就见严伟明弓着腰,整个人看起来颓废到有些邋遢,相比于当时蒋夜寒的状态,不得不感慨,一对比,蒋夜寒那个精神气完全就是不败铁金刚,完全没有如此颓丧的模样。
坐下来,跟严伟明面对面。
他盯着段晓鸥,用一种仇视的目光。
今天来,段晓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轻声说:“你不是要见我吗?我来了,你有话就说吧。”
静默里几分钟,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般漫长。
就听他突然开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蒋夜寒不是蒋家人?”
嗯?
段晓鸥一愣........是真的吃惊,她都有点想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看到她的表情,严伟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也跟我一样是个傻子!”
可能因为看到段晓鸥的表情也一无所知,他突然就有点释然,带着轻蔑的笑容说:“蒋夜寒根本不是蒋国勋的种,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自我怀疑,“不不不,你绝对清楚,否则你当时怎么可能选择蒋夜安而不是蒋夜寒?你骗我!”
这一句骗我说出来,他怒目圆瞪,恨着段晓鸥,“你们是不是很开心,设了局看我跟傻子似的被你们玩儿?”
“行啊,蒋夜寒真一把好手,居然找了这么个理由给自己脱罪!真是佩服佩服,我不服不行。我这里机关算尽想当蒋国勋的亲儿子,人家那里随便一纸文书,把关系撇的干干净净,真是好啊,不得了,怪不得这帮人能搞这么多钱不翻车,真他妈狠!”
段晓鸥脑子晕乎乎的,她其实还没有接受这样的现实,蒋夜寒不是蒋国勋的亲儿子?那........他是谁?
但是深想想,又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突然,从五年多前蒋国勋突然跟蒋夜寒断绝关系的时候,她就想不通,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为了一个白梦鸽就断绝关系,实在是不应该,照理说豪门最重亲缘,若是白梦鸽都够让蒋国勋不认蒋夜寒这个儿子,那蒋夜安娶她不是更草率?
更应该断绝关系才对。
严伟明还在骂,他似乎有太多的怨言,没人倾诉,只能对着段晓鸥说。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要不怎么说这世上最可怕的是女人心呐。吃人不吐骨头,你跟蒋夜寒缠绵那么久,转头就能给蒋夜安怀孕生孩子,我还想着你这个女人是个傻子,有蒋夜寒在,要个蒋夜安做什么?那个废物,除了惹事有什么好的。没想到没想到,藏的最深的人竟然是你!”
听对方骂蒋夜安,段晓鸥有些不淡定了,“蒋夜安没什么好的,你何苦弄成他的模样?”
这人真恶心,看不上蒋夜安,却又想要成为蒋夜安。
严伟明到如今已经放开了,有什么不敢说的?开口便道:“你以为我愿意?还不是六年前在美国正好遇上蒋夜安发疯飙车撞了我,当时脸毁了。要不是知道他是蒋家的小儿子,他当时就死了。还能让他活到今年?”
当时他东躲西藏流落到美国,正准备隐姓埋名,哪知道出了车祸,对方是个富二代,深夜酒驾,车速极快。
被撞后,蒋家在UCLA的人脉迅速联动,将这件事抹的干干净净,只是有个冰冷的跟个机器人一样的助理来医院看望过他,说会替他付全部的医药费,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他严伟明是谁?这种事要是在他的地盘上,那晚上的所有人都该死。
咽不下这口气。
还是他身下说这正好是个机会,索性改头换面,彻底变个样子。
变样子,行!这此仇不报非君子,他又不是泥塑的菩萨,来人间普度众生的。
“五年前我手术完之后,就该送他上路。意外的是,他不过是回国参加亲哥婚礼,就搞了个女人,弄大了肚子,还去了东京。害我在美国安排好的一切都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