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国勋倒没段晓鸥想象的那么脆弱,他和缓的说,“你爸爸让爷爷宠坏了,你可不能被你爸爸宠坏。”
肉肉腼腆一笑,“才不会,我有妈妈,她很凶的。”
“蒋双翼!”段晓鸥在孩子身后叫他,这孩子怎么还背地里告状呢。
肉肉对着蒋国勋吐舌头。
蒋国勋情绪明显好起来,他侧头看看管家,“阿计,预备让肉肉去那家幼儿园?”
管家上前,快速把今天带肉肉去过的几家幼儿园情况都汇报了一遍,基本上都是国际幼儿园,双语教育甚至三语教育,师资各方面都是拔尖的。段晓鸥在一旁听着,心中感慨,这事儿多亏是由管家去处理。这些幼儿园的名字她听都没有听说过,尽管她现在已经入职人民医院,上班挣钱。经济条件早已经不是从前的模样,有了质的飞跃。
但眼界这个东西,实在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扭转过来的。她…….对清港的认知,还存在于从前她生活的那个小圈子里。
蒋国勋对这些幼儿园的师资等等情况没兴趣,他就强调了一点,“一定要保证安全。虽说这几年天眼多了,绑架孩子的事情出的少,可什么时候都要防着亡命徒,当年李家的事情,不能再重演。”
“是。”管家皱着眉,一副慎重的模样。
说完幼儿园,蒋国勋让管家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厚叠请帖。
“这周末有个拍卖会,晓鸥你代我去一趟,那对白玉老虎我看着不错,你去拍下来。肉肉的生日快到了,就当我送给孩子的生辰礼。”
段晓鸥下意识的拒绝,“不用了爸爸,他小孩子家家用得着什么生辰礼。”
“让你去就去!”蒋国勋突然提高了音量。
他还在病中,就算刻意强调,声线依旧不怎么高亢。可病虎威犹在,他这一嗓子,管家吓的急忙把请帖递到段晓鸥手里,那模样就跟烫手山芋一般。
段晓鸥知道这事情怕是不能拒绝,就点点头,“好,我去。”
蒋国勋这才满意了,语调软了些,“这对白虎我早就看上了,你去只管开价,我势在必得!”
“哦,行。”段晓鸥心里建设,就是去场拍卖会,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说,这是长辈要送给孩子的礼物,她这么推三阻四的也不好。毕竟长辈赐,不能辞。
又让肉肉跟蒋国勋说了一阵子话,看肉肉困的双眼打架,段晓鸥这才带着孩子走。
上车回家的路上,段晓鸥捧着请帖有些为难地看着管家,“郝叔,这可怎么办?”
请帖只是简单一张纸,下面一厚叠则是这次拍卖会的全部竞拍品,都拍了清晰的物品照片以及写了相应的详细资料,附上相关的证书。
管家姓郝,段晓鸥跟着蒋夜安叫他郝叔。
“老爷让您去,就去吧。”管家一贯是坚决执行蒋国勋的意见,从没有违抗过。
段晓鸥翻翻手里的竞拍物品名册,有些担心,“看起来应该是一场很大的拍卖会,那到时候去的人是不是会很多?能参加这种拍卖会的人,都不是平头百姓吧。这么抛头露面,真的好吗?”
她并不想参合到所谓的上流圈子里去。
过自己的小日子才是她的心愿。
但显然,现实并不如她想象那般简单,终究事与愿违。
管家一语道破,“您早晚都要融入进去的,想想小少爷的身份,您不可能逃避一辈子。”
作为蒋家的孙子,肉肉将来绝对要进入这个圈子,而她是肉肉的亲母,完全置身事外绝对没可能。逃避不是办法,段晓鸥叹口气,认命了。
她其实早该想到,从她踏进蒋家那天起,这趟浑水,她就逃不过去。
肉肉已经睡着,段晓鸥抱着他。
看着孩子紧闭着的眼睛,她跟管家调侃,“不是说车里会抖,睡不着吗?这会儿怎么睡的这样香?这才八点,比平时睡的早。”
“那是因为有您在。”管家实话实说。
在妈妈的怀里,便是什么样的地方都能睡着的。没有妈妈在,孩子总会警惕几分,这是天性。
段晓鸥不说话了,搂着儿子心里泛甜。
尽管嘴上经常说盼着他赶紧长大,变成男子汉之类的话。可内心深处,还是会因为他对自己的依赖而感觉到甜蜜。这大概就是做母亲的矛盾,既盼着孩子快点长大,又想要他永远都是妈妈怀里的宝宝。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段绸已经回来了,还做好了晚饭。
“妈,我们吃过了。”段晓鸥先抱肉肉进他自己的儿童房睡好,出来才跟段绸说。
段绸惯性的问,“吃什么了?”
段晓鸥跟管家一对视,“没吃什么,就在外面随便吃了一口。”
怕段绸继续问,段晓鸥转移话题,“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舅舅他们怎么样?”
说起这个,段绸就生气,“这都几点了还早。我看你舅舅是老糊涂了,这几年辛苦挣了点钱不知道该怎么作才能显出他来。”
话里就带着火星子。
“怎么了?”段晓鸥问。
段绸啪地一拍桌,“他竟然要给侠侠开公司。”
“嗯?”段晓鸥惊讶,接着就听段绸控诉,“好不容易手里有点钱了,我也能给他凑一点,就跟他商量把咱们家的老房子买回来。那是你姥姥姥爷留下来的房子,就算再老再破,也是我们的家。结果你知道你舅舅说什么?他说侠侠说了,那破房子根本不值钱,现在有钱还不如拿给他开公司,保准能挣大钱。”越说嗓门越大,几乎要吼起来,“先不说那房子位置极好,将来要是拆迁能换一大笔钱。就算真不值钱,那也是我父母留下的房子。侠侠是个什么样的孩子,他自己难道心里没数?从小到大,干啥啥不行,闯祸第一名,就这样的孩子还能挣大钱?你说你舅舅是不是瞎了心了!”
段晓鸥很久没见妈妈发这么大的火了,急忙站起来去给段绸泡了杯茶,“妈,您喝口茶消消气。”
段绸一口喝下去,火没压住反而更旺,“你知道你舅妈怎么说的?哦,‘你家晓鸥现在海归学历成了人民医院的大夫,我们侠侠当年被耽误了没上完学,这几年什么单位都进不去,你就是见不得我们侠侠好。’你说说,这是什么话!侠侠不学无术难道是我们教的?我怎么就见不得侠侠好了!他要是真有本事,我第一个赞成他开公司!问题是他有吗!”
要是从前段绸绝不会如此反驳段钢夫妻的决定,毕竟人在屋檐下,总要顾忌多一点。不赞成的事情,段绸也不会直接说出来。
现在不一样了,这几年段绸活的自在,尤其是现在段晓鸥工作已经妥当,她彻底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过日子,腰杆可不就挺直了。
段晓鸥看妈妈这么生气,不多提段钢的事情,她只说:“妈,要不咱们把那套老房子买下来吧。”
段绸一惊,反问,“不跟你舅舅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