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国勋对此满不在乎,“没什么大事,你母亲想要见见她,也是人之常情。”
说起来蒋国勋这个人在生意场上,在对待儿女方面多数时候都是心狠决绝的。但莫名在对女人方面,却总是有几分让蒋夜寒理解不了的纵容。说他多情,这一生也没见他对哪个女人关怀备至痴守众生,可无论是曾经的蒋夫人,还是.......早已经改嫁的白夫人,他却总是有几分余地。
心里莫名就不舒服起来,于是他讲,“为什么你这样的好心肠,永远不会用在段晓鸥还有她母亲身上?”
对谁都能理解,都能纵容,唯独对段绸母女,没有。
这么多年的亏欠,难道不该多补偿一些吗?
蒋夜寒看不透蒋国勋,不过如今他已经不想看透,知道对方不会多操心,他直接挂断电话,联系自己的人寻找段晓鸥的去向。
这头蒋国勋对着手机愣了会神,对段绸,他是有些刻意回避的。怎么讲呢,总觉得欠了对方很多,可是他记忆深处实在是找不到关于对方的只言片语。一时之间又说不出到底欠了对方什么。段晓鸥是他的女儿没错,说他没有尽到父亲的职责也没错,可他从一开始就根本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如果了解一些,他根本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吃那么多苦。从这个层面来说,他是怨段绸的,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生了他的孩子,难道不该告诉他吗?他从没有拒绝过孩子,就连蒋夜寒母亲改嫁,他也还是把孩子好好的养大了。
对段绸,他的观感太复杂,恨不得,爱不得,无法面对,只有逃避。
蒋夜寒的反问犹在耳,是否他真的太过于忽略她们母女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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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晓鸥倒没感觉到危险,车子带她跟白夫人去了距离医院挺远的一家咖啡馆。
非常奢华高级。
医院周边都是满足患者基本生活需要的店铺,也不可能有这种高奢的店铺。所以她对此并没有觉得特殊,有钱人总是喜欢这样格调高雅的地方,一杯咖啡花的钱,够那些患者一个月的生活花销。
段晓鸥低头抿了下嘴,回到医院继续工作,让她重新回归到最平常的大众生活圈呢。之前在蒋氏上班了一段时间,虽然她本心里是不想成为另外的模样,但是环境还真是能改变人。一杯咖啡上百块,对她来说都已经是平常事,但回归医院,让她有了反思。
从前有人说,想知人间悲苦,就该去医院看看,没有什么是放不下,想不通的。
念及此,她的心态平和下来。
白夫人气势依旧十足,不过语调明显比早上见面时要柔和下来不少,“我知道小寒喜欢你,他那个孩子从小认准的事情就没有回头的时候。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加阻拦了,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
是一串红玛瑙项链,看起来色泽鲜亮,非常圆润饱满。
段晓鸥没有伸手去碰,“等我们结婚的时候再说吧。”
这还没结婚呢,怎么就能收礼物。
白夫人也没强求,她接着说:“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以往,很多事情我知道蒋家那对父子听你的,白家这些年为了蒋家出了不少力。之前蒋家二少的事情,那也不过是一时糊涂,你回去帮着辩解辩解。”
这话才是今天的主题。
段晓鸥没绕弯子,实话实说,“生意上的事情,我很少参与,我现在已经回医院做医生,不过问公司的事情了。”
再者说,她跟蒋国勋如今,几乎都没什么交集了,还怎么劝他,怎么跟他说照顾白家的事情。
白夫人显然不信,“我知道你私心里记恨当年的事情,可要是深究起来,当年的事情要怪只能怪蒋国勋,他促成了小寒跟鸽子的婚事,如果不是这门婚事,鸿鹄也不会对你动手。”
时隔这么多年,白家的人从来没有当着段晓鸥的面承认过当年的事情是他们做的。
总是保持着一个心照不宣的态度。
没想到今天倒是让白夫人把这个话挑明了。
可恰恰最不该说出这种话的人,是她。
段晓鸥忍不住一时意气,反问道:“他有错,难道您就没有了吗?您难道不知道蒋夜寒跟白梦鸽都是您的孩子?您当时只要出来劝阻一声,根本就不会有那一场荒唐的婚礼。”
蒋国勋固然可恨,可她这个做母亲的就能完全摆脱责任吗?
段晓鸥不能理解。
而且站在母亲的角度,段晓鸥能理解蒋国勋的处事风格,反正那两个人都不是他的孩子,是死是活与他无关。但白夫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置身事外的?
“这才说实话。”白夫人勾唇,表情讽刺,“你怨我,小寒他也是怨我的吧。”
段晓鸥没出声,她不知道蒋夜寒现在的心态,但是当年,绝对是怨恨过的。
白夫人倒也不怯,直言道:“我嫁进白家的时候,我丈夫并不知道我从前有过一个孩子。时隔这么多年,我突然站出来说那是我儿子,合适吗?至于鸽子,她爱小寒爱的痴狂,我看她那模样,也根本拦不住。”
这简直是段晓鸥听过最理直气壮的歪理。
“所以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段晓鸥原本都已经放平心态了,这会儿有忍不住动气,“明明蒋夜寒不是蒋家的孩子,你不说。丢下他在蒋家,自己改嫁。你想过没有蒋家知道他不是亲生子之后会对他做什么?”事实上,那场荒唐的婚礼就是蒋国勋在怒极时作出的报复。至于白家,“你不是说白家不知道你跟蒋夜寒的关系吗?那你现在见我做什么?这时候又不在乎你跟蒋夜寒扯上关系了?我们应该做个陌路人才对。”
白夫人也情绪激动起来,“你以为我愿意?当年我跟蒋国勋婚礼日期都订好了,他家突然被整垮,他自己也失踪。我一个订了婚的女人,在家里被指指点点呆不下去,被父母送去乡下避风头没想到........怀了孩子。我能怎么办?承认那个孩子的父亲是我根本都不认识的乡野村夫?我一个人带着孩子熬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把他盼回来了,结果呢?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就是不肯跟我结婚。我已经年纪不小了,也定过亲,还拖着个孩子,我能怎么办?现在想,他那时已经有了外面的女人,还生了你,心里哪里还有我的位置。我苦了那么多年,难道不该找条出路?难道要带着孩子守他一辈子?凭他也配!”
原本优雅的面容露出狠戾的表情,那凶狠的模样,甚至让段晓鸥心口巨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