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的很愉快，可谓宾主尽欢，究其原因是因为冯宜卉实在知识宽泛，从桌上的菜说到历史、文化，甚至还能扯到艺术上去，最关键的是，她说的都还是那么回事，倒也不是信口胡说。
相比而言，段晓鸥在这些方面的知识就少得多。想起蒋夜寒说的冯宜卉在吃喝玩乐方面比她有经验的多，还真是这么回事。
一顿饭冯宜卉说了将近八成的话，冯宜诚都有些看不下去，“我这个妹妹为人热情，你别介意。”
他觉得妹妹实在太喧宾夺主，没想到段晓鸥腼腆一笑，很真诚地说：“她说的这些我都不懂，蛮有意思的。”
冯宜卉原本被堂哥说了，还有些不高兴呢，没想到段晓鸥会说这么一句，一下子就得意起来，对着堂哥轻轻地哼了一声。冯宜诚表情有些无奈，却也对段晓鸥有了新的认知，“段总太谦虚了。”
段晓鸥只是笑着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谦虚。
有些事情不懂就是不懂，比如冯宜卉说这放置食物的餐盘是从巴黎定来的，卢浮宫推出的特别款，上面都是卢浮宫的艺术品。关于卢浮宫，段晓鸥就知道蒙娜丽莎这种人人皆知的艺术品，更深入的，她真的不了解。听冯宜卉说这些艺术品的故事，还真是挺长知识，而且，冯宜卉说的风趣幽默，很吸引人。
冯宜诚问段晓鸥，“我之前听说段总是学医的？”
“嗯，对。”
段晓鸥刚回国那阵，身份背景虽然被保护的厉害，但是该知道的信息，他们这些人还是都知道。段晓鸥是学医的，是个医生，这件事也不是秘密。
“什么科？往后我有身体问题是不是可以上门看诊？”冯宜诚半开玩笑的说。
段晓鸥有些为难，不过人家都已经问了，不回答好像也不礼貌，就只能实话讲，“我是泌尿外科的主治大夫，冯总您，最好还是不要出现这方面的问题吧。”
她说的很委婉，但冯家兄妹还是听懂了。冯宜诚表情有些僵硬，冯宜卉彻底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非常猖狂，几乎要笑出眼泪，“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学的是泌尿.......哈哈哈哈，段晓鸥，你太有才了，学什么不好，学这个。你是不是看男人那地方都看吐了？”
女看妇科，男看泌尿。
一般人都知道这个知识点，那个地方的病，冯宜卉看了看堂哥，语重心长的说：“真的，哥，你可千万别得哪方面的病，小报爆出来，大伯能活剥了你。”
哈哈哈。
段晓鸥虽然觉得尴尬，可现场的气氛，又真的很好笑。冯宜卉那副声情并茂的表情，逗得人直想笑。
冯宜诚暗戳戳瞪了堂妹一眼，示意她闭嘴。
怎奈笑开了的冯宜卉完全不搭理他，自顾自的笑，还问段晓鸥，“啊？你到底为什么学这个啊？”
段晓鸥没办法解释，她选择泌尿，是因为蒋夜安当初得了肾癌，典型泌尿疾病。她想要为治疗蒋夜安而付出努力，但现在说这话出来，只会徒添伤感。更何况，‘蒋夜安’已经在这些人面前平安归来，她不愿提起过去，就含糊其辞，“泌尿外科并不只是男人的专科，女性也会有这方面的问题。有个女医生，女患者才敢正视疾病。”
这是最拿得出说的理由。
当然也是她在失去蒋夜安之后，安慰自己还能为更多的人做些事情的心里调节器。
冯宜卉一听，认真点头，“你说的对。要是多点你这样的女医生，就好了。”
饭局在很正面的话题中结束，三人在饭店门口分手。
上车离开后，段晓鸥沉住气给蒋国勋拨了电话，她不知道蒋国勋的联系方式，但知道管家的。管家在医院守了肉肉两天后，就又回去陪在蒋国勋身边了。蒋夜寒背地里跟段晓鸥说，这管家虽然古板，但对蒋家的忠心，没得说。就凭这一点，就该敬他。
如今的社会，忠仆难寻。
管家接到段晓鸥的来电，很快就递给了蒋国勋，段晓鸥深呼吸，尽量说的简单扼要，“父亲，早上我们参加了政府的招标会，需要我跟你说说具体情况吗？”
她没有提前找蒋国勋讲明计划书已经算是失职，还是刚才冯宜卉提起才想起来。按常理，这么大资金投入的投资案，该提前跟蒋国勋沟通的。是她自己想简单了，考虑不周，现在补救还不晚。
蒋国勋让段晓鸥过去面谈，白羽骑让司机开车到了蒋国勋给的地址，发现是在一处海边的海钓基地。
不止蒋国勋一个人，还有三个年岁差不多的老头儿，坐成一排坐在海边的台子上，在钓鱼。
段晓鸥今天穿着正式，踩着高跟鞋走在木头的浮板上，嘎吱嘎吱响。
“父亲。”站在蒋国勋身边，段晓鸥看起来很拘谨。
蒋国勋明明知道段晓鸥会来，这会儿却又摆出很惊讶的表情，“哦？你来了？”
段晓鸥配合他演戏，“是，今天招标的事情想跟爸爸汇报一下。”
姿态放的低，蒋国勋这才慢悠悠地站起来，“你们几个自己钓吧，我进去听她给我说说情况。现在这孩子真是粘人，什么事情都爱让我拿主意。”
身边的几个老伙计嚷嚷着，“这就是你那个小儿媳？既然来了就让我们认识一下，给引荐引荐。”
蒋国勋老眼一瞪，“知道是儿媳还认识什么？避嫌懂不懂？”
说完就气势滔滔地带着段晓鸥进了屋。
段晓鸥走进去才发现别看外面看起来有些粗放，就是几个人坐在甲板上海钓，室内还是很奢华的。一个大大的酒柜，充分彰显身份。
蒋国勋背着手，带着草帽，进门走在段晓鸥之前，开口问，“中午跟冯家那兄妹俩一起吃的饭？”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啊。
段晓鸥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她现在就在蒋氏上班，行动被蒋国勋全部了解实在是太容易了。索性不再纠结，就当一只白纸，该说什么说什么，“嗯，是冯宜卉邀请我，我想着不好抹了人家面子，就一起去吃了。”
“嗯。”对段晓鸥跟冯家兄妹一起吃饭这事，蒋国勋还是赞赏的，“冯家那个阿诚脑袋蛮灵光，宜卉更是个精明孩子，在贺家的地位也稳当，多接触接触，应该的。”
段晓鸥抿抿唇，从包里拿出这次的投标书，“那爸，您看看我们的投标书？”
谁知道这投标书还没递过去，就看蒋国勋变了脸，“你现在让我看是不是晚了！”随即将手里的手杖往木头板的地上一戳，咚地一声，“这么大的事情，你就敢自作主张！谁给你的胆子！”
这还真是翻脸比翻书更快。
段晓鸥小腿肚都有点抽筋儿，这次投标，蒋氏要花费出去的钱，确实是笔天文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