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蒋夜安都一再坚持下,段晓鸥给蒋夜寒拨通了电话。
真是没处说理去,可蒋二少爷一贯说一不二,段晓鸥根本没法拒绝。
手机里蒋夜寒的号码已经很久没有拨出,段晓鸥盯着手机页面上’蒋夜寒’三个字发了会愣,恍如隔世。
“喂!让你打电话,你想什么呢!”蒋夜安紧盯着她。
撇撇嘴,“知道了,你怎么话那么多。”看起来今天他的身体情况还是不错的,要不然也不能这么伶牙俐齿。
拨通后,铃声一直在响,却无人接听。
段晓鸥等到通话自动中断,才收线。扭头面对正眼巴巴看着她的蒋夜安摊手,“没人接。”
蒋夜安躺在床上,眼神放空,嘟嘟囔囔,“这是忙什么去了?不会是让白梦鸽那个贱人缠住了吧。我早就说过身边女人多不是什么好事,看吧,都被我说中了吧。”
他碎碎念起来,那可真是没玩没了。
段晓鸥打算出去看看晚饭做好了没,她最近吃什么都没胃口,倒也不至于像电视里那样大吐特吐,只是不想吃。医生说过几次,她太瘦了,一定要适当的补充营养,要不然对孩子不好。她今天有点想吃蒸蛋,打算去让厨房给她做一份。
人还没走到门口,手机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是蒋夜寒回电。
扭头看看蒋夜安,“你哥电话,你接吗?”
“你叫他来。”
这人真是…….段晓鸥颇为无语,不过她心里也隐隐的想见蒋夜寒,知道了这么多事情,她有些担心他。
“你给我打电话了?怎么了?”他的嗓音急切又温柔。
段晓鸥不知道怎么鼻子就酸了,多久没有听到过他这样的语气,内心深处掀起波澜。可她没有忘记这通电话的起意。清了下嗓子,说话,“蒋夜安想见你,你能来一趟医院吗?”
蒋夜寒失望的语气明显,“哦,他想见我?是身体不舒服了吗?”
“不是。”段晓鸥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关于离婚、股份,她总觉得都不该在电话里说。就只能简单粗暴,“你来了就知道了。”
“行。我这就过去。”
得到准确答案,段晓鸥就打算挂电话,哪知道他突然开口,“等等。”
她顿住。
“你想吃什么?我过来给你买,成天在医院,我怕你没胃口。”他关心的话说的很顺口,简直就如每天都是如此一样平淡。
段晓鸥心尖一刺,“我什么都不想吃,你赶紧过来。”
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行动很是蛮横。
一抬头正对上蒋夜安凝着她的眼睛,不知怎么就心中有火,从认识他们兄弟开始,她时常有这种无能狂怒的感觉,窘迫、羞涩,难以逃离。
在蒋夜安多话之前,她先说,“他马上过来。”
说完也不等蒋夜安说什么,自己先走出病房。她需要静一静。
……
蒋夜寒来的时候,他们正在吃饭。蒋夜安吃的快,已经收了筷子。段晓鸥一个人坐在小桌前拿汤匙挖蒸蛋吃,她今晚难得有胃口。
蒋夜寒敲了门直接进来,让人眼前一亮。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运动装,很休闲很潮的那一种,带着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低,整个人看起来像是黑武士。精瘦、利落、年轻、休闲。
相比于之前段晓鸥见惯了的他西装革履的模样,显然这样运动装扮的蒋夜寒对她来说是陌生的。
蒋夜安倒是完全不在意打扮,见蒋夜寒进门,劈头第一句就问,“你愿不愿意当我的经理人?”
什么?段晓鸥手中的汤匙一抖,一块蒸蛋落在瓷盅里。
蒋夜寒自己也没弄明白,“什么经理人?”
就看蒋夜安双手往脑后一放,他的手臂上满是针眼儿,看起来有点吓人,不过此刻他还是将’小人得志’表现的淋漓尽致,“我听说股份都是我的了,你现在什么都没有,既然要当打工仔,那还不如来给我打工,当我的代理人。”
这话亏他说的出来,段晓鸥就是再怎么傻,也能听出这话里的讽刺。
明明之前还气冲冲的为蒋夜寒鸣不平呢,怎么转头就开始羞辱人了。说蒋夜寒是打工仔,什么都没有。
不比段晓鸥,蒋夜寒抬起头,他帽子没摘,整张脸都笼罩在帽檐下,很暗,更显得骨相分明。
“我薪资要求很高,你付得起吗?”凉凉的反问。
蒋夜安嘿了一声,“这还讨价还价上了,你说说你要多少。”
蒋夜寒没说话,只是看了眼段晓鸥。
也不过是一个眼神儿,蒋夜安就怒了,“看什么看?你别以为你离婚了,她就归你,不可能知道吗?她是我的,会一直是!她自己说的,对吧段晓鸥!”
段晓鸥好无奈,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这样急冲冲的表明主权,很幼稚,听起来就觉得心虚。不过,这份急切让她有点心疼,蒋夜安从来都没有安全感,他应该是很怕的。
“对,我会一直在。”
当然会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度过难关,治好眼下的病。
蒋夜安想是小孩子一样对着蒋夜寒扬扬下巴,有些耀武扬威的意思。
对此,蒋夜寒倒是不介意,反倒好声好气的说:“她在你身边挺好,比跟着我强。”
“喂!你是不是被调包了?”难以相信,这话居然是蒋夜寒说出来的。当初那个为了跟他抢人,什么手段都使一遍的蒋夜寒,哪去了?
两人插科打诨说了几句之后,蒋夜安才肃起脸,有点认真相,“你到底怎么想的?这婚都结了,你着急离干嘛?白家那边怎么说?还有你跟爸硬杠什么?就不会说点软话?何至于闹成这样。”
重启碎碎念模式。
段晓鸥手里的蛋吃不下去了,但她又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傻傻地端着。
蒋夜寒听弟弟说话,似乎心情很好,偶尔会看段晓鸥一眼,眼神也是带着温度的,令人舒适。
很难相信他们三个会走到今天,居然能这样平和的坐在一起,平和以对。
“我说的你听到没有?公司你都忙活了这么多年了,那都是你的心血,我还没跟你大战三百回合,争个你死我活,你怎么就放弃了呢。诶,我说,你这也太便宜我了。”
这话听的段晓鸥想笑,她也确实笑了。
明明是关心的话,到了蒋夜安嘴里,偏偏就能给你说成这副样子。
蒋夜寒反倒坦然的很,“没什么,便宜给你挺好的。”
他好像真的入了佛,对一切都看淡了的模样。这跟他从前的性子太不一样了,他明明一直都野心勃勃,是个将功名利禄写在脸上的人。
不管蒋夜安怎么说,蒋夜寒都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态度。等他站起来打算离开,蒋夜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忍不住高喊一句,“段晓鸥怀孕了,你知道吗?”
段晓鸥没想到他会突然自己说出这个事,手松了,瓷碗咕噜噜地滚下地,嫩黄的蒸蛋撒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