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靖尧是个乖孩子。
大家都这么说。
也只是说说而已。
因为楚靖尧太优秀了。
在楚靖尧上初中的时候,就已经初见端倪了。
他是班长,能在成绩保持第一名的同时,处理好老师交给他的一切杂事。
因为班主任器重他,所以其他任课老师也都器重他,把各种任务都交给了他一个人。
什么**,什么课代表,什么委员,形同虚设。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大学,他和乔亦涵双双保研,拿到了一切他这个年龄段能拿到的荣誉,却没有多少人真心地为他感到开心。
所有风头都是楚靖尧出的,所有奖励却都不是他领的。
有人说,太过优秀的人和极度糟糕的人一样,都是会遭到排挤的。
所以尽管楚靖尧长得很帅,一直到大学,愿意跟他保持关系往来的,也就只有乔亦涵一个人。
大家都说,楚靖尧是个乖孩子。
言下之意是,楚靖尧是个会忠实执行命令的机器人。
他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个人类。他也曾苦恼过,也曾悔恨过,但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因为没有人愿意跟他多说话,所以他也就没机会训练交际技巧,这成为了一种正反馈,让他的交际能力越来越糟糕,尽管他待人真诚谦逊。
这一切乔亦涵都看在眼里。
和楚靖尧站在一起,乔亦涵就显得像个花瓶,空有一副好面孔……但大家都忘了,乔亦涵的能力不在楚靖尧之下。
“对不起,你本该也能出风头的。”楚靖尧曾在一次喝醉后这么说。
“害,我才懒得出风头呢,多亏有你帮我搞走麻烦事,我才有时间泡妞,别放在心上。”乔亦涵这么说,也是这么想的。
在他眼里,大楚就是木偶匹诺曹,外壳坚硬,实际上一直都在找心的寄托之处。
乔亦涵曾经给他介绍过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很好,但楚靖尧不会交际。
女孩子说,他是不是性冷淡啊?约会的时候都一个表情……太吓人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从那之后,楚靖尧对人就更加冷淡了——除了乔亦涵。
乔亦涵一直陪在楚靖尧身边,在楚靖尧被寄养在乔家之前就是如此,从初中到大学,从人世到复原空间,一直如此。
所以,对于楚靖尧而言,乔亦涵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是远超于家人的重要。
如果把楚靖尧的世界具象化的话,里面只有两个东西:乔亦涵,以及和乔亦涵有关的东西。
…………
楚靖尧深吸一口气,控制着体内的能量……他不知道乔亦涵在哪儿,所以他要避免摧毁整个凌霄宝殿,防止误伤乔亦涵。
眼下,他的敌人只有小金刚一个而已。
小金刚全身泛起红光,身体急剧膨胀,眨眼间就已然身高三十余米,头顶着天花板,居高临下地俯瞰楚靖尧。
楚靖尧觉得小金刚很蠢,但他不会说出来。
楚靖尧的脸色变得苍白,他“握住”了这里的空间,规避开了“钥匙”,然后——
握手。
耶稣和妲己同时停下手里的动作,惊骇地看向凌霄宝殿里,就连远处的黑猴子他们也停下了手中动作,失去了意识的司马迁也微微发愣——一股骇人的能量波动从高空的凌霄宝殿传来,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凌霄宝殿的第一层凭空消失……
然后整座凌霄宝殿砸了下去。
如同雷震般的巨响回荡在整个东区的上空,人们抬起头,惊疑不定地看着烟尘四起的凌霄宝殿,心想难不成又是大圣发火了。
凌霄宝殿并没有坍塌,它的结构足够结实,即便少了一层,从三十米的地方砸下来后,也没有出现什么大的损坏。
小金刚和第一层一同消失,耶稣和妲己相隔甚远,惊恐地看着台阶上的东西。
楚靖尧站在台阶上,扶着“钥匙”,满头大汗……刚才那一下,就像是跑完了两场马拉松,浑身都使不上力气来。
耶稣面露狂喜,合上了《圣经》:“天使啊……快走吧!我们……”
“离我远点。”楚靖尧低垂着眼睑,调整自己的呼吸,把手掌贴在了这台仪器上,“我要求谈判。”
耶稣和妲己纷纷一愣,也意识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复原空间和黑渊都下意识地以为楚靖尧会站队,但实际上,楚靖尧是第三方势力。
他可以和两方都和平共处,当然,也可以和双方同时为敌。
耶稣的笑容收敛:“可以,但此处太危险了,我想,也许我们能……”
“不能。”楚靖尧深吸一口气,让呼吸平稳下来,“让我见乔亦涵,否则,我就毁掉这个东西。”
妲己一愣,继而冷笑起来:“哈哈哈,真想不到,千算万算,竟没算出小哥来这么一招……”
耶稣的脸色难看起来,沉声问道:“你想把他送回去?”
楚靖尧点头:“是的——而且,与其说是谈判,不如说是……威胁。我可以留在这里,我也想找到我的父亲,但乔亦涵不属于这儿,他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耶稣站直了身体,双手背负:“希望你能明白,命运的指引已然把你们困在此处。你们原本的宇宙已不需要了你们,你也不想在一个世界看到两个乔亦涵吧?”
楚靖尧的能量覆盖在“钥匙”上,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毁了这东西:“我知道,但所谓平行宇宙不就是有各种可能性吗?去找一个乔亦涵出意外死掉的世界,把他放回去。”
“小哥,那会引起混乱的。”妲己掩口轻笑,但已经深深忌惮楚靖尧了——绝不能放任他在黑渊!
“我不在乎。”楚靖尧面无表情地说道,他已经下了决心,“而且以乔家的财力,完全可以压下来——我再重申一边,我是在威胁你们,而非谈判。”
耶稣叹了口气,故作镇定地说道:“何必呢……我不想杀了你,也希望你能想到,我们能从一个世界带来你,就能从另外的世界带来你。”
楚靖尧点点头,说道:“是的……但你们不敢赌,下一次复原空间带回来的‘我’,你们未必带得走。况且,失去一个‘钥匙’的代价,远要高于再赌一把,不是吗?”
耶稣咬了咬牙,楚靖尧比他想得要聪明很多,也狡诈很多。
楚靖尧是个乖孩子——仅限和乔亦涵无关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