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九点左右。
楚靖尧和苏子卿坐在长椅上,看着光秃秃的樱花树干,沉默下来。
“樱花呢……”楚靖尧绝望地说道。
苏子卿无奈地笑笑:“没事啦,其他的花花草草也很好看啊,都一样都一样。”
“可是下泉小姐说这里有会在五月份开花的变种樱花啊……”楚靖尧叹了口气,拉起了苏子卿的手。
“下泉冬说的樱花应该在银座吧,这里是东京,所以没有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苏子卿笑着说道。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楚靖尧抿了抿嘴,但是他总觉得有哪儿不对——他们是不是骗了自己啊?
算了,无所谓的。
楚靖尧搂过苏子卿的肩头,在苏子卿的唇上轻吻,微笑道:“婚礼基本上都布置好了,不过不是常规婚礼,一共会花费五天时间,还会邀请很多很多人……”
“五天啊?为什么这么久?每天都……都结一次婚?”苏子卿呆呆地问道。
“不是,是从上海到马来西亚,坐游轮,豪华游轮。”楚靖尧抱着苏子卿,笑着说道。
苏子卿有些心疼——五天时间,豪华游轮,每天都要花费很多吧?
哦,乔亦涵的钱啊,那没事了。
现在乔亦涵就是楚靖尧的ATM机。
苏子卿的手放在小腹上,轻声问道:“你都邀请谁了啊?”
“嗯……你的家人,乔家的人,宋乃尘,尚沐和文静,学长,同学还有导师,还有以前的同事们,学界比较熟悉的人……哦,还有粉丝团的抽奖,随机抽中二十个人。”楚靖尧说道,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大概三百来人吧。”
“三百?!朋友,家人,同学加起来也没有一百人吧?你认识这么多同事和学者吗?”苏子卿瞠目结舌。
“还有他们的家人。”楚靖尧讪笑道,“其实我有在考虑要不要请粉丝团榜首的人来,毕竟他们给了很多彩礼。”
“一万?”苏子卿眼睛一亮。
“五十万。”楚靖尧说。
苏子卿的身体一僵:“一共?”
“每人。”楚靖尧尴尬地笑笑,“一共有七个人。”
“五七三十五……”苏子卿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有钱真好!
不对啊,她好像也是有钱人啊……
苏子卿用力甩了甩脑袋,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爸爸呢?”
“嗯?当然邀请了,还有姨夫他们,我也都……”
“我说你爸!”苏子卿脸一红,没好气地拍了楚靖尧一下。
楚靖尧沉默片刻,别过了头:“啊……他不会来的。”
“不行!这次必须要让他来!这可是结婚诶!双方父母……双方家长都必须到齐!”苏子卿直起了身子,厉声说道。
楚靖尧苦笑两声,说道:“乔泽先生会来,他就算是我的爸爸了……而且,我爸……我爸他已经知道我们的结婚日期了,如果他来的话,就不用邀请了。可如果他不来,给他请柬也不会来的。”
“那也要给!”苏子卿倔强地说道。
楚靖尧拗不过苏子卿,只好点点头:“那我试着让乔泽先生给他吧。”
之后,他们就回了国,乔亦涵也给苏子卿发了营养师的联系方式。
趁楚靖尧出门筹备的时候,苏子卿和营养师见了面,营养师先是带苏子卿去医院做了检查,确定胎儿出现也就五周出头,随后营养师根据苏子卿的详细情况制定了详细的计划,要求苏子卿必须严格按照时间表来,并且忌了一大堆口。
虽然很痛苦,但是令人幸福的痛苦。
楚靖尧邀请的人也越来越多,海内外的各行各业的人纷纷送去了他们的祝福。
至于那艘游轮,在楚靖尧的征募下,有了一个美丽的名字:“星辰比翼鸟号。”
其实一开始的名字是像设定成“红色比翼鸟号”,但是有人说血腥不吉利,“蓝色”有些伤感,“黄色”……指向不太好。
“绿色”……
那不是适合婚礼的颜色。
最后还是一位诗人想到的这个名字,他说,天空上的群星是翻飞的比翼鸟,他们抱在一起,靠着彼此的羽翼,飞到只属于他们的星球,带来光,带来幸福,带来希望——
然后他选择叫“翻飞比翼鸟号”。
楚靖尧打了个折,决定叫“星辰比翼鸟号”。
眨眼间,时间来到了七月九号,离婚礼七月十一号只有三天了。
楚靖尧像是得了婚前焦虑症一样,生怕有什么地方不够完美。
苏子卿的妊娠反应越来越明显,可她还是尽可能藏着,小腹隆起得也不是很明显——三天时间,还是能藏得住的。
苏子卿伪装得很好,楚靖尧没有起疑心。倒是乔亦涵,总是隔三差五送一些人参啊,太岁啊,冬虫夏草之类的东西,一度让楚靖尧以为自己可能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婚礼马上就到了,苏子卿仿佛能感受到从世界各地汇聚而来的目光,带着希冀,祝福和美好。
能遇到楚靖尧,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了。
…………
乔泽抬起手,敲了敲门。
门框边缘漏下一些灰尘,沾脏了他的袖口。
他扶了扶镜框,又敲敲门。
“来了。”门内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分外散漫。
门打开一条缝,一张油腻肮脏的脸露出来,充满血丝的眼睛瞥了乔泽一眼。
“你来干嘛。”楚成问。
“进来坐坐。”乔泽保持着儒雅的微笑,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酒盒,“送你点小礼物。”
楚成叹了口气,打开门,挥了挥手:“家里……有点乱,你看着坐吧。”
楚成实在是太谦虚了,何止是“有点乱”,就算是垃圾场,和他的家比起来也只能自卑地哭出来。
乔泽犹豫了半天,一边弹着袖口上的灰尘,一边苦笑着问道:“能不能麻烦你打扫一下?”
“啧,屁话多……多少年了,还洁癖。”楚成坐在地板上,继续看着电视。
乔泽看了看手里的酒,说道:“这瓶酒可是我费了好大心思才搞来了,有价无市。既然你不要……”
“行。”楚成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一团白焰骤然升起,像是一条小狗似的从房间里窜过去,所过之处都变得干净无比,甚至连地板都变得分外洁净。
既要消除掉垃圾,还要控制好温度,以免烧穿地板,只让被焚烧的空间带走表面的灰尘——即便是楚靖尧,也必须聚精会神才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而楚成只需要随意地一挥手。
“谢谢。”乔泽说着,走进了门,坐在沙发上,把酒盒放在桌面上,“不拆开看看吗?”
“有屁快放。”楚成皱了皱眉,“老狐狸,你来找我就没好事儿。”
乔泽苦笑道:“真是伤心,我们从上学时起就是朋友,这都快三十年了,你居然这么讨厌我。”
楚靖尧撇撇嘴,掏出一根烟,打了个响指就点燃了烟。
他伸手去拆酒盒,打开纸封,却看到了一张红色的卡片……或者说是信封。
“这是什么……”楚成问着,便拿出了红色的信封,拆开一看,愣了愣。
乔泽站起身,向门外走去:“我的目的达到了,你亲手接下并打开了请柬,再见。”
“站住。”楚成一弹指尖,一团白色的火焰猛地飞了出去,挡在了乔泽身前。
乔泽忽然后退一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会死人的……”
楚成仔细看了看请柬,冷声问道:“谁让你给我的?”
“是苏苏。”乔泽笑着说道,“虽然这话由我来说不太合适,但是……靖尧似乎已经放弃见到你了,他对你非常失望,并邀请我担当他婚礼的主持人,且如果有双方父母参与的环节,由我来充当他的父亲。”
楚成没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合上了请柬,丢在了一边。
“你不去吗?”乔泽问道。
楚成没说话,挥了挥手,火焰消失。
“这样吗,我会如实告诉苏苏的。”乔泽微笑着说道,镜片闪过一抹寒光,“那么,祝你生活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