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向凝布置的监控被撤了,她突然尝到一丝危险的味道,但马上又镇定下来。
大脑在高速运转,脚步无意识地向前迈,在小房子里安静的走了两圈,这里显然已经不再安全了,纪向凝的视线从皮箱挪到窗外,对面楼上淡黄的光像野兽的眼睛嵌进黑暗中。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坚定,决心彻底摆脱禽兽的控制,突然一股邪不压正的信念像一面旗帜在她的心田鼓动。
纪向凝突然抬起泛着微光的明眸,抓起电话拨出一个熟悉的号码……
临近小年,美容院生意正红火,这晚陈虎头刚帮胡云招呼客人间隙,吃上点夜宵。一辆车一把停进美容院门口的停车位。
刘洋下了车径自走进来,陈虎头怔了一下,放下手中筷子说:“你怎么来了?”
刘洋穿着浅灰色休闲装,不同于平日工作中一派雷厉风行,破天荒化了粉嫩的妆。
她巧笑着说:“当然是来按摩美容的了。”
陈虎头有点摸不着头脑,憨憨笑着“欢迎欢迎,小李……”
刘洋还没等陈虎头叫服务员,就拦住他说:“今天指定你来给我按摩。”
陈虎头勉强的说:“你看我这还没吃完呢,诶……”
话还没说完陈虎头就被刘洋推着往按摩室去了。
虽然有点被强拉硬拽的意思,但陈虎头心里莫名的喜悦,他不能确定是不是因为见到刘洋,能确定的是和她在一起总是有点甜。
刘洋舒舒服服躺在按摩椅上,陈虎头帮她在脸上抹好了绿色的护理霜,他不得不承认此时的刘洋轻闭双目,神态像一个孩子,稚气而可爱,和工作中紧绷的刘洋完全两样,他忍不住轻柔的抚了抚她的额头,刘洋睁开眼睛,她感到刚才陈虎头的触摸不是按摩技巧,而是带着感情的爱抚。
两人四目相对,陈虎头似乎在心底里认定了什么,他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沿着刘洋的后脖颈按下去,刘洋感到一股温热的水流顺着脖子滑下,她享受地微启朱唇。
房间安静地像一瓶封了口的酒,波澜都在心底,只有美容仪喑哑的机械鸣音……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绵长的暧昧。
陈虎头呆了半分钟,才在铃声快结束的时候从刚才的情景中清醒过来,接起电话。
“什么……你慢慢说,好,你告诉我地址,我现在过去……”
陈虎头示意旁边的刘洋记下地址。
“丹枫园7号楼……,好,你等着”
陈虎头挂了电话,扔下按摩床上的刘洋,就往外走。
刘洋一骨碌爬起来,脸上带着护理泥就跟出去,店员们见了都捂嘴笑。
她拽住正穿外套的陈虎头:“你去哪?”
陈虎头说:“有个急事,一个老顾客遇到件难事,我得去救她。”
陈虎头边说边往外走。
刘洋愣在原地,心里嘀咕什么老顾客那么重要!
几分钟后陈虎头又回来,拉住正在洗脸的刘洋就走。
刘洋边小跑着边扯掉肩膀上的毛巾。
陈虎头开着车疾驰在公路上,副驾驶上的刘洋一脸埋怨。
“到底什么要紧事,瞧把你急的。”
陈虎头:“你认识警局的人,这下派上用场了。”
“现在我们是去这个丹枫园吗?谁在那?”李洋更加疑惑。
陈虎头:“一时也说不清楚,但她一定有危险。”
刘洋一听“她”,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她”,便抱起胳膊,翻了个白眼。
陈虎头边开车边瞥了一眼刘洋,他仿佛闻到满车的醋味,不置可否,自从上次在美容院纪向凝像小孩一样让他立字据保证落魄时收留她到美容院工作,他就觉得奇怪,上次见到纪向凝,她又满脸是伤,陈虎头断定她肯定惹上大麻烦了,他仿佛有责任,不能见死不救。
丹枫园地处偏僻,陈虎头和刘洋沿着黑洞洞的楼梯上了二楼,纪向凝见是陈虎头才警惕的开了门。
纪向凝现在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陈虎头,连带着也相信他身边的刘洋,事已至此,小官员怕是随时都能找到这个藏身处。
三人带着皮箱连夜离开了丹枫园,车上纪向凝向刘洋详细说了之前向警局揭发的情况。
他们赶到警局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陈虎头刘洋陪着纪向凝向警方再次报案,并将皮箱里的赃款都交给了警察。警方将随后赶到丹枫园的小官员一行犯罪团伙抓获。
事情总算有惊无险,又惊又累的纪向凝在车上就睡着了。陈虎头把纪向凝送回美容院交给胡云照顾。
刘洋取了自己的车正要走,陈虎头追上去想说什么,最终呆头呆脑说了“谢谢”。
刘洋面带愠色“谢我什么?……”
陈虎头想说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刘洋丢下一句“把你的红花绿草都理清楚了,再说吧!”
陈虎头望着刘洋的车远去,嘴角溢出一缕笑意。
转眼,尚晓香已经大学毕业一年多了,她在异地找了销售的工作,虽然工作量大又辛苦,却很适合她。之前她因为陈虎头为她打架的事,暗下决心闯出一份事业。
经历了职场磨砺的晓香再也不只是村里出来的书生,她明确了要扎根下来,为自己而努力,早已意识到她和陈虎头有缘无分。
有一次晓香回来见到陈虎头,两人漫步在药田边。
夕阳照着两个人脸上都是绯红的,两个人都没有笑,却有一种欢喜的气氛。
晓香指着远处的山:“以前咱们常去那,你去采草药,我俩就并排坐在那石头上,现在想想像两个小学生……”
晓香说着笑出了声,瞬间陈虎头仿佛看到了昔日木匠女儿的晓香。
陈虎头沉吟着,笑着说“有一次我还背着你走回来,还记得吗,你真的很沉!”
陈虎头刚说完,突然觉得这种打趣的语气很熟悉,是刘洋的语气。
晓香也笑着说:“可不是啊,当时你很愿意背着我呢……虎头你变了。”
陈虎头望着尚晓香没有再说话。
晓香不笑了,又说:“我也变了,我们都回不去了。”
那不久,尚晓香和陈虎头正式分手了。
爹的腿治好了以后,老人家总想着多帮忙陈虎头。他和刘香兰常常往返于药田和药厂之间,为业务的事忙个不停。
晚上回到家就忙着给小慧和虎头做好吃的,相比起瘫痪时一天像一年那么慢,现在老人家仿佛获得新生,一家人其乐融融。
从当初小小的中药洗发水作坊发展到全系列的中药品牌日化厂。陈虎头和江半夏为之前小作坊用的独家配方申请了产权保护,实现了流水线规模生产。
随着生产规模的扩大,刘香兰与新招聘的几个大学生开拓了网上销售平台,刘香兰的能干得到充分的发挥,陈虎头将日化厂的运营放心的交给她。
陈虎头现在重心放在他当初的药田计划,陈虎头和江芍药亲自收药材教村民们种植方案,虽然药田的产量目前还不能满足日化厂全部的中药原材料需求,但种植模式成形。
江家药材店后面的会客厅,炉上刚烧开了一壶茶,江芍药递了一杯茶给陈虎头:“虎头,之前还是在这,你提出种植中药这个想法……”
陈虎头喝了一口茶,微笑着。
“当时你还想了个和村民打赌,跟着你种药材的路子,呵呵呵……”江芍药调皮地笑着将手中的茶放在几上,还故意模仿自己当时质疑的语气。
陈虎头不好意思的低头傻笑。
“现在眼看着你这计划真行得通,我没看错人!”老爷子得意地笑道。
陈虎头舒畅地笑了,又正色说:“我们还在摸索的阶段,但总算有点进展,我希望能实现以厂养田,以田供厂的目标,我们的自主经营活起来。”
江芍药端起茶杯:“咱们中医,就讲究个用心,做任何事都要这个医者心,以茶代酒祝你事成。”
陈虎头郑重举起茶杯,面对这位亦师亦友的长者说什么都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他只有将手中茶一饮而尽。
自从上次帮助纪向凝之后,刘洋就再没有找过陈虎头。陈虎头常发些药田的进展近况的信息给刘洋,刘洋也回复他一些法律方面的帮助。
这天陈虎头突然等在刘洋家楼下。
刘洋下午回家,见远远陈虎头靠在车边。
“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这么久没见,呆气的陈虎头竟然透着股笃定的精明。
还没等她想出缘由,陈虎头拉着她上了车。
到药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两人下车走进药田,白天的闷热褪尽,凉风里夹着淡淡的药草香。
“原来你是让我来欣赏你的大计划!”刘洋沉浸在药草香中,也不忘打趣陈虎头。
“药田已经实现了,我还有另外一个大计划!”陈虎头这次没被刘洋调笑到,反而弄得刘洋一头雾水。
看着刘洋疑惑的表情,他不禁心生怜爱。
这时药田里亮起无数的小灯,药草上都布置了红色的丝线,灯光照着竟成了一片大的心形药田。
虎头爹、小慧、刘香云和药田的村民都笑着走过来。
这下换刘洋一时间呆住了。
陈虎头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一枚婚戒静静地躺在丝绒里,夜色里闪着幽幽的光。
陈虎头:“嫁给我吧!”
刘洋被陈虎头一系列操作吓懵了,她连连退了两步。
小慧和村民们喊着“嫁给他”。
陈虎头:“这段时间我想清楚了,我想一直被你打趣,只被你打趣,我爱你!”
刘洋眼睛湿润了,她却马上恢复在法庭上的严肃表情,说:“那还不单膝跪下!”
一听这话,陈虎头赶快作势要下跪。
刘洋却早他一步抓住他胳膊,扶起他“还真跪啊,浪费时间!”
她伸出手指,就这样陈虎头郑重地把婚戒套在刘洋手指上。
虎头爹松了一口气,满意地笑了,村民们都跟着起哄,让虎头赶快办喜酒……
刘洋娇羞地靠着陈虎头,没想到自己最后还是输给小村医。(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