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要将馕还给三皇子，可身后突然传来皇后和大皇子的声音。
9、
我与三皇子一同被拎去了正殿，老老实实跪在殿下。
这边的动静，还惊动到了乾清宫的皇帝伯伯。
夜半三更，风尘仆仆地就赶了过来。
大皇子一脸得意地站在皇后娘娘身侧，谄媚地说道。
「母后，儿臣可没有骗你吧，早说她不老实私会外男，你看，被抓到了吧...这定情信物都还在呢。」
「你住口！站好！」
「你给我闭嘴！」
大皇子话音还未落，就同时遭到了皇帝和皇后娘娘的双重攻击。
皇帝与皇后交换了眼神，长叹口气，为了保住我的面子，将宫女下人全打发了出去。
「舒姝，你老实跟伯伯交代。」
皇后瞪了眼皇帝，语气温和了不少「舒姝，你跟伯母说，你是真的因为想吃娘的桃花酥，才想回家的吗？」
我从前的谎言可从没被戳穿过，这下更是羞得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倒是三皇子，恭恭敬敬起身作揖。
「是儿臣的不是，今早不慎撞翻了宋姑娘的馕饼，本想偷偷地前来奉还，不承想还是惊动了娘娘。」
「不是，是舒姝自己没拿稳，不怪三皇子。」
「呵，死到临头还嘴硬...」
大皇子缩在皇后的身后，毫不客气给了我们一个白眼。
我与三皇子这一唱一和，在大皇子的眼里就是做实了是奸夫淫妇，倒是皇帝与皇后，二人愁得不行。
10、
好在我爹我娘及时赶到，拖着我就要往外走。
「草民罪过，这孩子没教好，就不劳陛下娘娘费心了。」
一回府，我以为我会等来娘的鸡毛掸子。
但我娘却意外地捧着我的脸狂亲，直夸我是她的好大儿。
我爹也以为经此一闹，圣旨陛下定会撤回，顿时放松了不少，再也不用担心我会进宫和别人争宠受尽屈辱。
把从前欠我的胭脂水粉，一股脑全给我安排了上。
而我的生活也回归了正常，再也不用刻意扮丑了。
可天不遂人愿，正当我们全家上下一片喜气洋洋时，宫里突然传来了圣旨。
不是收回成命的圣旨，反倒是册立三皇子为太子，我为太子妃，等我及笄过后，即刻完婚。
圣旨一下，梵朝举国上下，除了离荷殿的太子，还有现在正仔细端详圣旨的我，兴奋不已，其他人全都乱成了一团。
皇帝伯伯不问朝政，闭门不出。
我娘当场在我爹的怀里晕了过去。
官员联名上书恳请皇帝收回成命，三皇子先克母，后克兄，实不堪大任，宋舒姝无德，不配为众女子之表率。
11、
但谁让我有个富可敌国的爹呢。
爹娘见实在拗不过我，只得下定决心进宫和皇帝谈判。
皇帝以为爹娘是来退亲的，直接闭门不出。
屡战屡败，我爹不慌不忙撤了给灾区的拨款。
皇帝立刻敞开大门。
「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圣旨已下，断没有反悔的道理。」
我爹我娘拉着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草民遵旨，但就是要给舒姝留个安稳。梵朝不娶商贾之女是传统，皇上看重宋家，草民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宋家就这一个独苗，草民不想亏待了她……」
皇帝伯伯并未听出我爹有退婚的意思，神色间放松了不少。
「起先，朕定下宋家女生来为后的旨意，却有报复之意，明明是朕的妃子，宁愿跟着你一个平民百姓，也不选朕。
但后来，梵朝确实离不开你宋家，朕也真心喜欢舒姝，不然怎么会舍去自己的嫡子不立，就因为舒姝喜欢，立个人人喊打的瘟神啊...」
我娘总是说我是个没心没肺的糊涂蛋，还真没说错。
我爹和皇帝伯伯的一长串对话，我都没听清。
唯独这最后一句「人人喊打的瘟神」让我精神了起来。
「皇帝伯伯，他不是瘟神。」
12、
我娘匆忙捂住我的嘴。
皇帝忍不住乐了，我爹也乐了。
我的亲事虽说没有被取消，但我爹和皇帝似乎都心照不宣地闭口不言。
百姓见离不开我爹的拨款，闹了没两天，还是乖乖闭了嘴。
就是皇后娘娘，从头至尾，都没涉足一句。
我娘从前逼着我绿茶，现在逼着我学规矩，还没忘记数落我。
「从前谋划了那么久，都毁于一旦了。」
有一个第一美人的娘，我的底子自然不差，好好养了两年，终于有点太子妃的模样。
出嫁前一个月，我爹把太子喊了来。
「我宋家的女儿，是吃不得苦的。」
太子心下了然，当着我爹娘的面，对我立誓。
「此生只娶宋舒姝一人，若是有违誓言，任凭舒姝处置。」
这可是我一见倾心的男人。
在这三妻四妾的时代，他一未来的帝王，竟然许诺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满心欢喜拉着他起身。
「爹，别为难他了。」
我爹笑而不语。
但直到出嫁前的一夜，还是来了我的闺房，语重心长地问了我。
「舒姝，你真的考虑好要嫁入皇室吗？」
「是，此生非他不嫁。」
我爹扶额。
「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13、
出嫁当天，我爹娘搬空了半个库房。
百余箱嫁妆，悉数送进了东宫。
太子应付完前殿那些虚情假意祝贺的官员，马不停蹄地赶到我身边。
小心掀开我的红盖头，满眼是我。
「终于娶到你了。」
大皇子有一句话没说错，那金子做的馕，真的成了我们的定情信物。
太子命人将它打成了镯子、耳饰、项链，让我时刻佩戴着。
我沉浸在幸福中，自是愿意。
次日按照民间规矩，新妇要见公婆。
收拾妥当，终于再一次见到了皇后娘娘，以及突然瘦弱的大皇子。
皇后娘娘一如既往地温和，将我拉到身旁仔细打量。
「昨日没能见到，今日一见，舒姝出落得真是愈发漂亮了。」
娘教的规矩我也没忘。
「多谢皇后伯母的谬赞...」
「还叫伯母呢，怎么说现在你都是本宫的儿媳了。」
「母...母后。」
大皇子一言不发，直到我出了凤临殿，才跟在身后，将我拦在了半路。
他满眼通红，眼下还有盖不住的沧桑，似乎这两年过得并不如意。
「宋舒姝！明明我才是未来的帝王，为什么所有人都会因为你改变！你明明是那么...」
丑字还说出口，大皇子愣神地望着我。
我莞尔一笑，「皇兄，是想说舒姝那么丑吗？可是现在，舒姝是太子妃。」
14、
从前就看大皇子不顺眼，即便他现在瘦了不少，我也不想与他有过多接触。
见他不语，转身便要离去。
可他突然在身后放声大喊。
「宋舒姝，你当老三心里当真有你吗？他不过是知道了父皇当年立下宋家女生而为后的圣旨，所以在利用你。从来都不在宫里出现的人，平白出现在了御花园，还恰好就撞到了你？宫里人人闪躲的瘟神，怎么就你这么不长眼要往上凑呢！」
我猛地转身，确认宫女们都站得远，并没有其他人听到，才一个箭步冲到大皇子的面前。
「啪」的一声，给了大皇子一记耳光。
大皇子一脸不可置信。
我宋舒姝在吵架这块就没输过。
「三人成虎的道理，大皇子不会不懂吧...因为你是他的兄长，所以我敬你，也唤你一句皇兄，可他好歹也是未来储君，这种话，说一遍就够了！」
回了东宫，我与太子就似平常夫妻。
他处理朝政，我在一旁研墨。
他抚琴，我跳舞。
我并没有把那天大皇子说过的话抖搂出来，就想和他日复一日这样生活下去。
可上天似乎总喜欢与我开玩笑。
15、
成婚两载，我的肚子依然没有动静。
寻常人家，孩子是立身之本，皇室更甚。
爹娘寻遍梵朝的名医，都没有用。
父皇母后说不在乎是假，可心疼我也是真。
各路补品如流水般送来，让我不要心急，顺其自然。
太子明面上也安慰我不打紧，可我总觉得因为自己的无能，迟早要失去他。
适逢西凉国公主前来和亲招婿。
大皇子因崴伤了脚，被这个马背上争天下的西凉国公主以过于瘦弱为由，第一个淘汰了出去。
剩下的也就还有太子。
当晚，我泪眼婆娑地求着太子不要去。
太子连哄带骗「舒姝乖，我好歹是太子，若是不去岂是不丢了梵朝的脸，你放心，我就是走个过场...」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当太子一上场，还没开始比试呢，西凉国公主就指名道姓非太子不嫁。
太子还允了。
我把自己关在屋内闭门不出。
父皇母后来过几次。
都是劝我不打紧，若是那公主有孩子生出来了，还是要看我这个嫡母的脸色。
我爹娘还沉浸在游走他国，替我寻医问药中。
倒是大皇子这位稀客，半夜三更敲了我的窗。
「我知道你没睡，若是太子妃再不开窗，我可要直接进来了。」
我心中烦躁得不行，一开窗就随手丢了个烛台出去。
大皇子闪身躲过，将没脸没皮贯彻始终，毫不犹豫坐到了我的床上。
「这么多天过去了，他可有来找过你一次啊？」
16、
「他政务繁忙。」
大皇子冷笑一声「哦？那你为了怀有身孕一直喝药的时候，他又在哪呢？」
我不喜欢这种被人戳穿的感觉，但心中始终认定那太子是不会骗我的。
「若是大皇子无其他事，便请回吧。被他人瞧见了，于我于你于太子的名声都不利。」
大皇子不慌不忙起身拍了拍腿，在经过我身侧时，突然伸手拽下了我的项链，一反常态地质问我。
「宋舒姝！你就从来都没怀疑过，是老三不想让你怀有身孕吗...」
大皇子的话，令我刚伸出的手顿在了空中。
烛光照映在大皇子的脸上，不得不说，他长得极其优越，结合了父皇母后的所有优点，甚至是超于太子的。
只是，每每见到他，我总能想起居住在凤临殿时，他那肥头大耳、自负、好色的模样。
见我不语，大皇子举着项链，渐渐靠近。
「我早已派人查了，这链子连同你那耳饰、玉镯都被他找人融了麝香...」
「你凭什么...」
「你若是不信，你把这些都摘了，再看看自己能不能有孕！宋舒姝，绿茶和耍浑都要适可而止。」
大皇子长叹口气，随手将链子丢在一旁，一个飞身，不见了踪影。
我依旧盯着刚刚大皇子站立着的位置。
17、
次日，大开宫门。
亲自熬了汤，端去了太子书房。
太子余光一瞥，似是发现不对劲，丢下奏折，将我揽入怀中。
那双凤眼盯得我是浑身上下直痒痒。
温柔似水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那项链、耳饰、手镯，舒姝都不喜欢？」
开口第一句就是问责我为什么没有佩戴他送的定情信物。
而面对迎娶西凉国公主一事，是只字不提。
我眉心微微一皱，但心中还是想着他是在乎我的，不然怎么能注意到我有没有佩戴他送我的那些首饰。
「怎能不喜，还不是带的时间久了锈了，就命身边人拿去放了起来，那可是我们的信物。」
太子的脸上毫无变化，漫不经心戏谑了我一番，就要打发我出去。
我怔怔地看着他发呆，细想还有三日，这东宫就要添新人了，能在他身边侍奉的或许就不会是我了。
太子似乎感受到了我浓烈的目光，头也没抬。
「太子妃还有事？」
「公主进门的位分可想好了？」
本来皇帝是不急着让公主进门的，怎么说梵朝也是靠我爹撑起的半边天，想着等我爹回来商讨一番，再做决定。
但太子急，以西凉战事吃紧为由，巴不得立刻就娶了公主。
18、
「你是太子妃，怎么说她也是公主。」
太子的言外之意我是明白的，我虽是太子妃，但在他的眼中，不过是最低贱的商贾之女。
按理，是没资格为后的。
「良娣委屈了她，侧妃如何？」
我还是想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但太子似乎早已忘记了在我出嫁前，立下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眼神微烁，透露着不满。
我不再言语，从头至尾我要的不过是一个他。
但现在，却只能识趣地转身离去。
我想爹娘了。
一封书信，公主嫁入东宫的那日，爹娘出现在了东宫外。
「舒姝！」
满东宫的红绸缎，刺眼极了。
我跌跌撞撞跑进爹娘的怀里，泪如雨下。
「爹娘，舒姝想回家了。」
爹似乎还想嗔斥我识人不清，却被娘一个眼神憋了回去。
娘轻轻抚摸着我的发髻。
「好，娘带舒姝回家。」
太子一股脑扎在公主的身上，不用什么证据，都能坐实他对我不过是利用。
只是没曾想到的是，皇后娘娘和大皇子竟也会前来。
我爹将我和娘护在身后。
「娘娘可是要来阻拦草民的？」
皇后娘娘丝毫不理会，反倒对我招了招手。
「舒姝，来母后这。」
我本意上是信皇后娘娘的，从小她待我就极好，甚至曾经还帮过娘溜出皇宫，现如今更没有理由拦我才是。
只是，娘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
「晚意，你这是不信我？」
娘一直侧着头，不敢直视皇后的眼睛。
「信，你是我认定的姐姐，只是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所有没把握的事，我都不能干。」
19、
我眼瞅着皇后娘娘眼中的光黯淡了，
但到最后还是没有踏出一步。
皇后紧握着大皇子的手，犹豫许久，最后还是将怀中的门牌交予大皇子。
「拿去给舒姝吧。」
我看着那枚还温热的门牌，心中五味杂陈。
到头来皇后娘娘还是疼我的，怎么说我也是堂堂太子妃，直接擅闯出宫，反而会赔上全族人的性命。
但有了这皇后门牌，放走太子妃的一切罪责，都会由皇后承担，与我宋家无关。
在皇后转身离去前，娘放了手，我朝着皇后跑去，握住了她的手。
「伯母，舒姝在。」
比起母后，她似乎也更享受伯母这个称谓。
双眼含泪，替我整理额前的碎发。
「我多想舒姝是我的女儿该多好，只是自己的儿子没出息，终究没能入了舒姝的眼，但舒姝啊，以后，别忘记宫里还有一位伯母在，要记得时常给伯母写信...」
20、
时辰不多，皇后娘娘要回凤临殿替我打掩护。
大皇子则按照皇后娘娘的意思，一路将我们护送到宫外。
分别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宋舒姝！我从来没有真正打心眼里瞧不起你。自你走后，我反倒心里空落落了不少...往后，还是别回宫了。」
其实，大皇子这么看来，也没有那么讨厌。
……
次日，东宫里太子妃走失的消息，瞬间传开。
太子和侧妃在空荡荡的正殿里，面面相觑。
皇帝伯伯也只惦记着我那些陪嫁。
没过多久，皇后放走了太子妃的消息还是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等皇帝和太子的仪仗出现在宋府外时，我正学着曾经大皇子的模样，窝在三五名豢首的怀中，吃着他们替我剥好的葡萄。
太子一见到我，就气急败坏地大喊「来人！请太子妃回宫！」
皇帝未曾开口，那些侍卫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知晓这位皇帝伯伯是疼我的，不然当初也不会放着嫡子不立，而立老三。
只是现如今，他一国之主被小小宋家玩弄，自是不悦。
我摆了摆手将豢首打发了出去，整理好着装，规规矩矩对皇帝行了礼。
「舒姝，见过皇帝伯伯。」
皇帝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犹豫了一番，望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娘，无力地勾了勾唇。
「朕似乎总是对你们母女没有办法...」
21、
我一心和离，爹自知于皇帝有亏，为表诚意，将我当初的陪嫁，全部填补国库亏空，甚至还捐了几万两银子。
皇帝准了，倒是太子不乐意了。
三番五次登我宋府门。
不是求和，是叫嚣。
一次两次，我也忍了。倒是那街坊四邻，都开始说什么太子情深义重，宋家女仗着自己家底殷实，胡作非为...
从小到大都在诟病我，我真是受够了。
拿着太子曾经送我的定情信物，直接出了府。
太子恶人先告状，见我出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
「宋舒姝，本王从未亏待于你，就为了国家迎娶一个小国公主，至于么你。」
至于吗？我真是替太子的母亲瑜妃感到不值。
若是她在天有灵，看到自己拼死也要保住的儿子，这么昧良心说话，大概会被气活吧...
我随手将信物丢在了太子脸上。
「您当真无愧吗？」
22、
死到临头，太子依然嘴硬。
「本王，不过是不想让你受母妃曾受过的罪！」
我看着那副嘴脸，憎恨自己当初看上的竟是这么个货色。
「太子殿下，您当时的意外相逢，是知道宋家女生来为后，所以想借我上位吧，现如今，没了我，您是担心您的太子之位岌岌可危，是吗？」
「当年，母妃难产，所有太医都被皇帝召出宫，迎接你的出生，凭什么，我还要被扣上瘟神的罪名？」
太子被称为瘟神之事，我略有耳闻，可即便人人见他都避之不及，而我也从未想过放弃他，离开他...
就因一面之缘，我认定他是我宋舒姝此生唯一的夫君。
但现在，我望着这曾经深爱的男子，只能无力地勾了勾唇。
「所以，你把一切都安在了我的身上。我又何辜啊？」
打那日起，我对这京城便没有半分的眷恋。
也许爹娘当初的选择是对的，不嫁皇室，或许就没有这么多的糟心事。
爹娘丢下一切，带我远走高飞。
京城里再也没了宋府。
而远方多了欢声笑语。
23、番外
乾清宫内，皇帝忧心忡忡。
太监来报「殿外，太子求见。」
皇帝随手丢下笔，发起牢骚。
「哼，宋章礼当真是清闲，先是拐走了朕的妃子，现在又把朕的儿媳带走，自己一身自在，一地鸡毛留给朕！不见，滚出去！」
帝王之怒，小太监哪承受得起，捧着帽子屁颠屁颠就逃离现场。
倒是皇后和大皇子，不经传召直接登了乾清宫。
「臣妾，参见陛下。」
「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的气还没消，见谁都是不耐烦。「谁让你们进来了！」
大皇子和皇后交换了眼神。
不等皇帝叫着起身，自己乖乖捡起皇帝扔了一地的奏折。
「父皇是在为太子之位恼火吧。儿臣觉得，梵朝需要的是位好皇帝，而不是一位好丈夫。纵使太子有过，可不得不说自太子上位来，各地战乱减少许多...」
皇帝面色依旧。「人人都想为帝，为何你？」
「儿臣从未有什么远大志向，现下只想恳请父皇，放儿臣出宫，看梵朝万里江山！」
大皇子说的是义正词严，皇后在一旁摇摇头，眼泛泪光。
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这个儿子，打小就逼着读书，可只要自己一不在，立马现原形。
说给他找了个好媳妇，人家在的时候，巴巴地欺负人家，人家跑了，倒开始发愤读书...
皇帝始终都没有松口。
他不是看不出自己儿子的心意，只是他不放心把大好山河交到太子的手中，毕竟于自己而言，太子母亲难产是他造成的。
皇后缓缓上前，拉起皇帝的手。
「宫里本就没几个皇嗣了，陛下何不珍惜眼前人呢？父子哪有什么隔夜仇，说开了就开了，不得不说太子确实比咱们儿子更有能力。」
长达几个时辰的促膝长谈，乾清宫的大门，终于开了。
在经过太子身侧时，大皇子拍了拍太子的肩。
「梵朝，交给你了。」
太子何许人也，在大皇子离开之际，喊住了他。
「皇兄，我知道你要去寻她，若是见到她了，请替我说声抱歉。」
……
十余年后，太子登基。
梵朝又多了位好皇帝，商人的地位与士人平等。
而边疆，宋舒姝与大皇子策马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