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了酒楼,往镇里半山腰的方向走去,爬了一段陡坡,上一长条密密麻麻的台阶,绕过一棵棵老槐树,就会看到一个没有院墙的小窑洞,那就是张小二的家。周围只有这一户人家,离最近的邻居家也得走十分钟的路程。
屋子里的摆设很简陋,除去最简单的日常生活用品,还有一根满目疮痍的拐杖。剩下的就是一堆被烧焦到看不出什么的杂物,用一穷二白来形容最为不过了。
因为屋子里很冷,所以在进屋后,张卫国和宋颖就很自觉的坐到了土炕上,但没成想土炕的温度更冰冷。张小二很贴心的给他们俩沏了杯山茶,开始讲述自己碰到闹鬼的事情。
“早三十年前,我家还是挺富有的,可我爷和我爹非要进城里賺大钱,结果路上遭了麻匪钱财全没了。最后只有我爹捡了条命逃回来,可我爹这人不甘心啊。没过多久他又跑到后山上寻宝,结果一去便再没有了消息,加上我叔又好赌,从那以后我家就慢慢没落了……”
为了干活方便,多攒点钱。张小二刚懂事,便搬离家里到酒楼附近住。留下年迈的老母亲和好赌的叔叔生活在以前的老院子,每个月他会抽不忙的时候回家一趟留点生活费。
最近因为闹鬼的事情在镇里传的沸沸扬扬,不仅镇里发布了宵禁,酒楼也不允许任何伙计瞎跑,每个人必须全部都来坐堂,不许请假离休,直到特派员评估完毕。
这下可愁坏了张小二,因为家里没有了生活费,他叔叔一定就会去压榨自己的老母亲,搞不好还会抢了地契将唯一的家产抵押出去。
于是,张小二找到了总管,好说歹说给了他一白天的假。
然而他刚到家,张小二就觉得不对劲,叔叔因为赌博只有在晚上才会回来,因此母亲独自在家的时候从来不会大开着门。
今天他反而一推门,门就开了,更让他纳闷的是,家里养的老黑犬不见了踪迹。他连忙跑进屋里,刚进去就闻到了飘散在屋里有股烧焦的味道。
“娘?娘?”
张小二拉开嗓子喊了半天,终于在厨房最里面堆柴火的地方看到了蹲坐在那里的母亲,一动不动好像尊佛像。
“娘你一个人,对着草垛发什么呆呢?咋不去炕上坐的了。”
一个月不见,张小二觉得母亲比以前更瘦了。
只见她的手瘦的只剩下了皮包,细看根本没有肉只有骨头;脸色也是异常的苍白,没有一点点血色;往日里都会戴在头上的帽子今天不翼而飞了,只留下屈指可数的银丝在倔强的仰着头。
“家里什么东西烧糊了,你咋不开窗户透透气呢?”
“娘?娘,你咋不说话呢?”
听到是儿子在背后喊她,张母不只为何直吓的呜呜叫着钻进了柴火里,好像在扒拉什么东西。在与张小二的拉扯中,一根被母亲用了很多年的拐杖被拽了出来。
“哎呦我的娘,你咋把它丢进了那里面去?”
张母依旧没说话,反倒是露出慈祥的笑容,捡起拐杖拉着张小二的手就要往外面走。
张小二默默的看着母亲弯曲的身子,觉得母亲今天走起来路来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好像没有一点重量,神奇的是也不瘸了。
“娘,屋里怎么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污垢呀,是我叔干的嘛?”张小二看着黄泥墙上像是被火烧过的痕迹,不禁好奇的问道。
张母摇了摇头,拿起木筐里的绣花鞋开始缝。二人就在屋里静坐了好一会,直到张小二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张母才放下手里的活从厨房里拿来了俩个馍馍。
“怎么糊成了这个样子。”张小二看着好好的白面馍的磨皮,被母亲烤的黑乎乎的,略显心疼之余越发的好奇母亲是不是得了病。
看着母亲愧疚的眼神,张小二无法拒绝就将馍强忍着吞了下去。看着天色已晚,为了赶在宵禁以前回去,张小二便要起身离开。要走的时候,张母将拐杖塞进了张小二的手里,说什么也要让他带走。
快傍晚点时候,张小二刚进家门就听到了外面有人敲门。开门一瞧,发现是他叔叔抱着一个骨灰盒来找他,骨灰盒上面贴的照片正是他母亲。
“叔,出了什么事情了。”
“你妈前天晚上生火,咋也是做饭不小心烧了房子,人没了……”他叔叔心情沉重的说道,“不过你也别太难过了,还好咱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寻思着过段时间,咱收拾收拾院子还能卖咯,也能挽回点损失不是?”
“不可能的叔,我娘没有死,我刚才从家里回来,还吃了我娘给我烤的俩个馍。”
“臭小子,那贡品原来是你吃的呀,那俩馍还是我好不容易从灶台里扒拉出来的呢。得,这下还得花钱买。”他叔气急败坏的摇了摇头,将骨灰盒放在张小二的脚下便准备离去。
“什么叔,你说白面馍是贡品?”张小二瞬间觉得胸部一阵恶心,胃里火辣辣的疼,紧接着便不省人事的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以后,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事情。镇里的郎中告诉他,是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造成了食物中毒。于是他跑回了家里,母亲果然不在了,家里到处都是都是烧焦的地方,叔叔已经变卖完了家里比较完好的家具。
讲完这个故事,三个人都沉默了,都陷入了思索中。
许久之后,张小二沮丧的说道:“我娘真的活了,那天正好是她的头七……张警官,我真的亲眼所见。”
“确定是你娘本人吗?不是其他人假扮的?”
“张警官,我很确定,难道我连自己的娘还能认不得?就是她那天披头散发又满脸淤黑的样子,我想起来就心痛,她怎么这么命苦,走了也不顺。”
死人也能复活?这不科学!
宋颖眨了眨眼睛,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可以带我们到你妈家里看看吗?或许我可以找出你母亲复活的答案。”
张卫国清了清嗓子,小声嘀咕到:“你行嘛,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可别瞎承诺人家啊。”
“行啊。”张小二喜出望外的点了点头,二人又到了张小二母亲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