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黎怔愣了许久。
尽管与佟絮影成婚这五年来,他对她深恶厌绝,却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用这种方式离开自己。
怎么会呢,他恨了这么久的人,他还没有原谅她,怎么能死呢?
沈砚黎只觉得心头像被针扎一般,一阵一阵的刺痛。
接下来的几日,他照常吃饭,睡觉,上朝,仿佛死的不过是个陌生人。
可佟絮影的消息还是不断地传入他的耳中,听闻摄政王府的人在悬崖边找了三天三夜,丝毫没有两人的踪迹。
听闻宫中也派了人去寻找,却只在悬崖边的草丛里拾到一只墨绿色丝绸绣花鞋。
又听闻,佟府的门口,又挂起了白帆。
“大人,今日是佟小姐出殡的日子,您看……”
“自是该去。”沈砚黎的嗓音依然镇定,看不出丝毫的悲痛,可死死攥紧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一路上,沈砚黎的脸色丝毫未变,只越靠近佟府,身边的气压就越低。
“砚黎哥,你也来啦。”佟府门口,刚下马车的江心云一见到沈砚黎便快步过来,手中的帕子轻拭眼角,“真是没想到,佟姐姐竟然……砚黎哥你莫要太伤心了,想必佟姐姐在天上希望你能好好地。”
沈砚黎全神贯注地看向眼前的佟府,对于江心云的话,丝毫没有反应。
而此刻,佟府上下挂着白布,里里外外进出的下人皆身着白衣白裤,每个人的脸上愁云密布。短短一个月内,府里连办了两次丧事,整个佟府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直到此时,沈砚黎终于意识到,佟絮影也许真的离开了这个人世,仿佛被人狠狠地打了一个闷棍,眼前骤然一黑,心口堵得喘不上气来。
佟絮影的灵堂就设在了佟府的前厅,此刻一口硕大的棺材摆放在正中央,一众人正围站在棺材周围低低哭泣。
沈砚黎旁若无人的来到棺材面前,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轻轻地拂过棺木,目光向下,却只见棺木中摆放着一席衣裳。
他认得,这是佟絮影平日里最喜欢的衣裳。
“人呢?”
沈砚黎哑着声问道。
“那悬崖太高了,小姐的尸体并未寻到,便只能……”
“既是未寻到,便有生还的可能,你们办的什么丧事!”沈砚黎的声音骤然增大,一时间四周无人应答。
来参加葬礼的众人面面相觑,传闻沈相恨极了佟家,如今看来却好似并非如此。
江心云内心惊慌,一把挽住沈砚黎的胳膊,抹着眼泪道:“砚黎哥,我知道你不愿意接受佟姐姐的死讯,可事已至此,便是再不愿接受,也该让佟姐姐入土为安才是。”
这般说着,眼底却闪过一丝庆幸,看沈砚黎今日这般,若是佟絮影没死,必定是她的最大阻碍。
如今确定了佟絮影的死讯,她终于消除了最大的威胁,可以安心的待在沈砚黎身边了。
可是还没等她高兴太久,沈砚黎却将她推开,她一个不留意,差点摔倒在地。
江心云诧异的看向沈砚黎,却在他的眼中,发现一抹从没有过的冷漠,甚至,那眼神中还透露着些许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