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婆当夜便咽了气。
再次经历生离死别,对佟絮影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于是在孙婆婆过世的第二日,她也跟着病倒了。
为此,沈砚黎不得不再次更改日程,一边照顾她,一边安排孙婆婆的后事。
这一次生病来得突然,待到佟絮影恢复得七七八八,时间又过去了一周。
朝廷那边早已派人催了几次,要沈砚黎回去复命,可是为了迁就佟絮影,他都找理由一再推迟。
佟絮影虽然卧病在床,却也对此事有所耳闻,因此身体才一康复,便叫人请来了沈砚黎。
这些日子,沈砚黎一直对她照顾有加,她也知道他想带她回京,本来派人去请他的这段时间里,她已经想好了拒绝他的说辞,可还是在见到他的时候,开不了口。
面对着跟从前不一样的沈砚黎,佟絮影强忍着心中的不忍,哑声道:“多亏大人这些日子的照顾,如今我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听闻朝廷已经派人催了几次,大人还是早点启程的好。”
没想到听她这样说,沈砚黎居然点点头:“这件事确实拖了好久,想想也的确不能再拖了。”
“那大人准备什么时候上路?”
沈砚黎看了看佟絮影,故作镇定的说:“我正要与你商量,既然你说你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那么我们明日上路可好?”
乍一听到他的话,佟絮影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仍是想要带自己一起回京,当下心中矛盾至极:“大人说的是‘我们’?难道说大人还坚持带我一起回京?”
“当然,”沈砚黎附和道,“而且从未改变过这个想法。”
“可是……可是我已经答应孙婆婆要照顾珠儿……”
似乎是早就想到她会这么说,沈砚黎微微一笑:“所以我们带珠儿一起回去!”
面对着异常难缠的沈砚黎,佟絮影实在没有借口,索性摊牌道:“我很感激这段时间你为我做的一切,可是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可能重来。”
“为什么?”听到她这样直白的回答,沈砚黎也不再伪装。
佟絮影看了看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即在他面前摊开了双手:“我六岁开始学医,最引以为傲的,便是这双拿银针的手,只可惜五年前在摄政王府,因为你选择了江心云,这双手便再也没法拿得稳针……”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再次落泪:“对于一个医者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痛苦?如果我早知道嫁给你会让你这样恨我,而我会付出这样的代价,那么当初的我绝对不会如此任性!”
望着一脸痛苦的佟絮影,沈砚黎的脸上有着深深的愧疚:“抱歉,我当初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会害你变成这样。”
“那护心丹呢?如果不是因为你把护心丹给了别人,我祖母还能拖上几日……只要几日,我一定能想到更好的办法,保住祖母的命!”
因着今日的特殊,佟絮影索性把压在心里多年的话都说了出来:“所以,我没法跟你一起回去,因为只要一回到京城,我就会想起那段痛苦的回忆。”
沈砚黎默默的听着她的发泄,破天荒的没有打断她。
在她离开的这几年里,他早就想明白她受过的所有委屈,也因此一直活在愧疚当中。
只是沈砚黎从来不是一个遇事只想逃避的人,这么多年,他始终不愿放弃寻找她的念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再见到她时,将过去对她的不公都补偿给她。
待到她终于将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后,沈砚黎拉起她的手,轻声说道:“所以,你更应该跟我回京城去。”
“为什么?”佟絮影诧异至极,她原以为听了那些话,他会死心放弃。
“因为只有跟我回去,给我这个机会,我才能向你证明,我有多爱你,”沈砚黎不急不缓的解释着,“另外,你听说过薛神医吧?我已经打听到薛神医的亲传弟子就在京城,你只有跟我一起回京,才能治好这双手!”